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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4章 记录脉象(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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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公家的竹篱笆爬满了牵牛花,紫色的花瓣上还沾着晨露。小师妹蹲在篱笆下,竹篮里的薄荷堆得像座小绿山,她正用银簪小心翼翼地挑拣着叶片,簪尾的流苏随着动作轻轻晃动。听见脚步声,她举着片沾着露水的薄荷跑过来:“师姐你看!我挑的都是带绒毛的,醒脑最管用!” 薄荷的清香混着她发间的皂角味,像阵清爽的风掠过鼻尖。

陈阿公坐在堂屋的竹椅上,看见他们进来,忙要起身,被苏瑶按住肩膀。“您老坐着,” 她指尖搭在老人腕脉上,脉搏的跳动像秋日溪流,平缓却带着细微的滞涩,“昨夜睡得安稳吗?” 老人笑出满脸皱纹:“听见院里的蛐蛐叫,倒比往常多睡了一个时辰。” 王庚在一旁研墨,准备记录脉象,研墨的声音和着檐角风铃的叮当声,像支安静的曲子。

小师妹踮着脚往铜盆里倒热水,帕子在水里浸得透湿,拧干时特意将边角对齐。她给陈阿公擦手的动作格外轻,指腹像羽毛般扫过老人手背的老年斑,倒像是在抚摸稀世珍宝。苏瑶忽然想起自己第一次给师父擦身,那时师父已经卧床不起,她握着温热的帕子,不知该从何处下手,师父却笑着说:“皮肉都是天地给的礼物,哪处不值得用心待?”

银针在晨光里泛着冷白的光。苏瑶让小师妹先定位耳穴,小姑娘紧张得鼻尖冒汗,食指在陈阿公耳郭上轻轻点按,像在寻找藏在草丛里的萤火虫。“对,就是这个位置。” 苏瑶握住她的手腕,引导着银针慢慢刺入,“耳穴虽小,却是全身的缩影,就像这药堂虽小,装着的却是整个镇子的日子。”

王庚在一旁研薄荷汁,青瓷碗里的汁液泛着碧莹莹的光。他忽然想起苏瑶教他认穴位时说的话:“你看这合谷穴,在虎口处,像座山坳,气血到这里总要缓一缓。” 那时他总记不住穴位位置,苏瑶便带着他在药园里认植物 —— 足三里像株老槐树,根基深厚;太冲穴像溪边的芦苇,敏感而坚韧。如今他闭着眼都能摸到准确的位置,就像闭着眼能认出每种草药的气息。

晨光漫过案几,将张思贞绣着 “仁心” 的棉布染成暖金色。那两个字用的是苏绣里的盘金绣,金丝线在布纹间游走,针脚细密得能数清每道转折,像极了人体经络图上那些蜿蜒却精准的线条。苏瑶望着她捏棉球的手指,指甲修剪得圆润整齐,指腹沾着淡淡的酒精味 —— 这双手三年前还握不稳药杵,如今却能稳稳地将烈酒滴在棉球中心,不多不少,正好浸湿半寸。

“阿公今早喝了小半碗粥。” 张思贞将消好毒的银针排在竹碟里,动作轻得像拈起花瓣,“虎娃娘来送豆腐时说的,还说阿公惦记着院里那畦紫苏,怕被露水打蔫了。” 她说话时睫毛垂着,晨光在她鼻尖投下细小的阴影,苏瑶忽然想起她初来药堂的模样。

那时张思贞才十五岁,梳着双丫髻,怀里总揣着个绣绷。第一次给病人消毒,她攥着酒精瓶的手抖得像秋风里的芦苇,酒液顺着指缝淌进袖口,在靛蓝的布面上洇出浅白的痕。病人是个要拔智齿的老汉,见她脸红得像庙里的关公,反倒笑着宽慰:“丫头莫慌,我这牙比石头还硬,洒点酒正好当麻药。” 苏瑶当时正在煎药,隔着蒸腾的水汽看她,只见她深吸一口气,突然放下酒精瓶,从怀里掏出个绣了一半的荷包 —— 上面绣着株歪歪扭扭的艾草,针脚疏疏落落,却透着股执拗的认真。

“思贞的绣活越发精进了。” 陈阿公看着竹碟边的棉布,苍老的手指轻轻拂过 “仁” 字的最后一笔,“当年你娘给我绣的烟荷包,针脚也是这样匀净。” 张思贞的耳尖忽然红了,像被晨光吻过的石榴花。她娘是镇上有名的绣娘,却在她十岁那年染了急病,是苏瑶的师父用三针银针从鬼门关抢回来的。自那以后,她总往药堂跑,起初是送些绣着草药的帕子,后来便跟着学认药、捣药,绣绷渐渐换成了药碾,丝线换成了银针。

苏瑶记得她第一次独立配药的情景。那日春雨绵绵,药堂的青石板上洇着水痕,张思贞捧着药方子,在药柜前站了足足半个时辰。“当归三钱” 的 “钱” 字她写了又改,墨迹在纸上晕出好几个圈,活像她当时乱跳的心。抓药时手抖得厉害,连翘撒了半撮在地上,她蹲下去捡时,发间的银簪掉在药碾上,叮的一声脆响,倒让她定了神。最后包药时,她用自己绣的棉布裹了三层,绳结打得像朵含苞的莲花,病人接过药包时笑说:“这药看着就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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