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4 夜店1.0（1 / 2）
周五晚上十一点。
睡前，晏明由于仍旧放心不下宁弋，想给他发个消息，问他现在在做什么。
聊天框里字还没打进去，宁弋的微信电话就来了。
他眉梢微挑，目中透着惊讶的神色。可当他接通电话之后，听到的不是宁弋说话的声音，而是迪厅里震耳欲聋的电音和男男女女的大声聒噪。他按了按眉心，乜起眼睛，嘴唇微不可查地动了下。
刚要直接挂断，宁弋的声音从耳机里一阵阵飘来。
“晏、晏明……你别、别打游戏了……来、来玩……今天这个DJ……很、很可以……”
“你在哪。”晏明语气冰冷，几乎不带音调。
“我？我……我在……X-Ray……你、你快来……”
“好，我现在过来。”
“你、你快点……我等你……”
电话那头的声音戛然而止，应当是宁弋挂了电话。
在衣柜里倒腾了好几分钟，晏明不知怎的想穿一身稍微鲜艳点的衣服。他想起之前他姐买的那几件，就很适合穿去夜店。
他穿衣一直不太讲究，都是卫衣和九分裤。春天是普通卫衣，冬天是加绒卫衣，顾秋笙给他买的衣服基本都是放在衣橱里积灰。今次偶然有机会穿上，他也不得不承认他姐的眼光确实毒辣。
去之前，他从校服外套里找出那把仅剩三颗的柠檬糖，揣进兜里，夺门而出。
出租车上，他嚼碎了第一颗柠檬糖。
到X-Ray的时候快十二点。宁弋和X-Ray的老板是朋友，所以保安没查他的身份证。
夜店里红蓝相接的射灯四处扫荡，舞池里挤满了男男女女。他们跟随音乐扭动腰肢，挥动双臂，沉溺在酒精带来的欢愉中。
DJ坐在高台上激情而熟练地打着碟，将整个夜店的气氛推向了高潮。
灯光骤然从跃动的红蓝色变成了一排白色闪灯，有节奏地一下一下打在舞池各个角落，两侧的礼花筒依次喷射出彩色纸屑，洋洋洒洒落满了整个舞池。
炫目的灯光和混乱摇移的人影只让晏明觉得头晕目眩。
除此之外，也有人坐在吧台边上喝着冰块鸡尾酒，还有人坐在卡座里拥着妹子甩着骰子，空的酒瓶倒了一桌。
宁弋在整个舞池中是最显眼的那个，左右前后都围满了穿着性感的妹子，正有一下没一下的用臀顶着宁弋，甚至还有妹子宁弋跳到哪堵到哪，胸前两座大山蹭着宁弋的胸口。他往后退一步，她就往前蹭一步。宁弋一个巧妙的转身便隐入了人群最密集的地方，边跳动着边往舞池边缘移去，那妹子追不上，只好又去物色别的小哥哥。
晏明目睹了他从舞池中央跳到舞池边缘的全程，眸中倒映着的灯光也霎时被漆黑淹没了，只有深邃得看不到底的冷意。
拳头握在兜里太用劲，剩下两颗糖中有一颗已经被他捏碎了。尽管如此，他还是拆了那颗放进嘴里，把它磨得更碎。
现在，他兜里只剩下最后一颗完好无损的柠檬糖。
宁弋坐回离舞池最近的卡座，开始和身边的兄弟喝酒。酒倒在杯子里喝已经无法尽兴，他们干脆直接开两瓶新的酒对吹。
宁弋喝得摇摇晃晃，旁边坐着的两个身材火辣的妹子还不停地拉他再喝，其中一个伸手挂上了他的脖子，点了烟之后给宁弋也递上一支，直接烟头对烟头帮他点烟，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吞云吐雾，神色迷离。
晏明已经杵在入口处半天，直到目送宁弋坐回卡座，才想起来要去找他。
从入口处到宁弋所在的卡座，跨过舞池是最快最近的。
晏明今天这一身是顾秋笙给他挑的，大约是某奢侈品牌的最新款，他自己不太懂这些，但很多懂行的妹子立刻攀附上来，手也环上他的腰，问他要不要一起喝一杯。晏明皱着眉将她们的手拿开了，往夜店的卡座区走去。
在整个气氛高昂的夜店里，晏明身周散发出的清冷气质无疑吸引了很多目光。像他这样的性冷淡风帅哥可是夜店可遇不可求的稀有品种。舞池里的男女一边自顾自跳动着，一边上下打量着晏明的装束，与身边的朋友交头接耳。他被火辣的视线盯得不自在，匆匆穿过了舞池，走到宁弋所在的卡座。
比宁弋先注意到他的，是宁弋身边穿着吊带露脐装和超短裤，浓妆艳抹的妹子。她看到晏明，又惊又喜，一手拍上宁弋的肩膀：“可以啊弋哥，你这朋友真够帅的！不过你也太不够义气了啊，现在才把他叫来！一会儿罚酒！”
宁弋掐灭了手里抽了一半的烟，待烟雾散去，看清来人是谁，眼神像钉在了他身上一样，挪不开了。
他、他什么时候把晏明叫来的？
宁弋只觉得酒喝多了头疼，八成是他刚才醉得神智不清，一通电话就飞给了晏明。这下晏明的出现，他酒都醒了大半。
可是今天这身打扮的晏明……和平常又是不一样的好看。
也不知是酒劲还是什么，宁弋明显感觉到自己脸颊烫得不正常。
和宁弋对吹了半瓶酒的叶启亮也侧目看来，不禁咂舌：“宁弋，你小子可以啊！哪儿交的这么帅的朋友？下次也带我去啊！”
不单是他，坐在另一边的李帆看到晏明两眼几乎都冒出了光，连酒都倒好了要上前请他喝一杯。
“妈的……”宁弋察觉到李帆写满了图谋不轨的目光，一把夺过他还没有递上去的酒杯，朝他凶道，“人家是直男！”
李帆畏畏缩缩地把酒放下，眼神无辜极了。
晏明扣紧指节，冷冷道：“宁弋。”
夜店里的音乐震耳欲聋，宁弋只能通过他的口型知道晏明在叫他。周围的人感觉到气氛不对，叶启亮递烟的手也收了回去，只留下宁弋和晏明二人四目相对。
宁弋慌了。
宁弋吐字艰难：“你……那你既然来了，就、就坐下一起喝一杯吧。”
说完，他又堵着桌上那几排酒杯，“但你只能喝一口，不能……多喝。”
高二，十七岁，未成年。虽然宁弋自己当年也是这么玩过来的，但面对晏明，他心里的愧疚感却像洪水一般完全压不下去。
晏明走过去坐下，完全无视宁弋的话，拎起他面前吹了半瓶的酒，朝叶启亮说：“剩下这半瓶，我跟你喝。”
叶启亮立刻笑逐颜开，握着酒瓶和他对干，一饮而尽，大呼痛快，旁边两个妹子和剩下几个兄弟连连拍手叫好。
不消片刻，又一瓶酒空了。今天的场子是叶启亮做东；他开了七八瓶路易王妃的香槟、两瓶轩尼诗的X.O.系列和一瓶轩尼诗理查德干邑白兰地，原本想让宁弋再叫个妹子来喝酒，却没想到宁弋一通电话叫来了这么个大帅逼，还是这么玩得开的大帅逼，叶启亮玩得十分尽兴，又多叫了一瓶香槟，转头就要和晏明称兄道弟。
宁弋要玩的骰子，喝的酒，他全帮他挡了。他虽喝得痛快，可宁弋却在他眼中看不出半点快意。
凌晨一点是夜店最嗨的时候，不少人都从卡座里起身去舞池。四周镭射灯迸发出的灯光霎时亮若白昼，金色碎屑从两侧喷出，舞池里的人纷纷跃起，伸手去试图抓住纸屑的片影。叶启亮也拉着两个妹子去舞池里凑热闹，临走时还问宁弋和晏明要不要一起。
晏明盯着宁弋，目光森冷。
纵使气氛再高昂，宁弋都没有半点蹦的欲望。他现在眼睛里能看到的，只有晏明一人，其他人仿佛都成了背景。
宁弋示意叶启亮先去。
边上的人也纷纷往舞池涌去，卡座里不一会儿便只剩下他们两个人。宁弋整个人摆成大字形瘫在卡座的沙发上，恨不得直接醉死在这里。他侧过头去看晏明，而晏明正握着酒杯，茫然若失。
晏明对来自别处的灼热视线十分敏感，很快他就注意到了宁弋在看他。他读不懂宁弋眼神里的意味，更觉得心烦意乱。
十几分钟过去，二人依旧相顾无言。叶启亮他们从舞池里回来的时候还像是处于极乐之中，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继续喝酒。晏明毫无疑问地成了叶启亮第一个喝酒对象。这回宁弋终于坐不住了。
宁弋拽着他的胳膊，难堪地说：“晏明……别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