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2 / 2)
“好。”陈松萝满意看着他,稍会儿,又问:“会下棋吗?”
陈裕屹声音嘹亮的回:“自然。”虽说他是贪玩了些,不代表他真的什么都不会。
“姐姐让你三子如何?”
“不需要。”
两人对视一眼,笑不达眼底,似较量,而后垂眸,一人执白棋,一人执黑棋。
不知过了多久,陈松萝每次都是将陈裕屹快要死了又拉回来,反反复复数次,陈裕屹再傻自然也看懂了,最后气冲冲的说:“姐,我输了,你别再捉弄我了。”
“你不服气?”
“你这种折腾人的法子太阴损了,而且一点不尊重对手。”陈裕屹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一字一句的说。
陈松萝轻笑了一下,红唇轻启,不疾不徐的说:“这世道向来是有能力之人的天下。你凭什么不服气?若想让别人尊重你,请强大起来,不是让对方主动尊重你,而是让对方忌惮你。”
“懂吗?”
陈裕屹空旷的内心世界像一下子被填满了,似懂非懂点点头。
“好了,今天就到这吧。”陈松萝说:“一月之后的考核见分晓。”
陈裕屹“噌”地下站起来,脸上还带着少年的张扬,“姐,我懂了。”
“嗯。”看着陈裕屹兴奋得奔跑的背影,心下了然,这孩子悟性极高,若是不耽误,定不止如此,好在如今年岁不算大,应该还来得及。
一晃天就黑了。
陈松萝正倚在软塌上看书,好不容易的悠闲时光,她想过了,再过两日便要去松山寺,想必孙姨娘的目的不简单,都是娇养且虚荣的人,居然能说出去松山寺住上两晚,真要表孝心,住上一晚已经了不起了。
要么是要对她下手。
要么是把她支开了好对沈若芳下手。
须臾间,春枝进来,凑到她耳边说:“小姐,苟嬷嬷今儿个不同于往日,先是给了不少碎银子给看门婆子,傍晚的时候溜过去拿了一袋东西回来,奴婢悄悄去了下,没想到是钱纸,那苟嬷嬷胆子可真够大的,……这可是府里的禁忌啊。”
“真如此?”陈松萝也有些错愕。
看样子苟嬷嬷是准备祭奠谁,既然是她侄媳妇的陪嫁丫鬟,想必她是见过的,可就是对苟嬷嬷没一点印象,就算是丫鬟,也算是在勋贵世家长大的,而且是嫡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就是一般的庶女也不敢轻易得罪的,不可能不知道后宅里不能出现烧纸的现象,更应当将这样的规矩放在心底根深蒂固。
而另一边的苟嬷嬷看着春枝的背影消失在转角处,才从门外进来,抬眸幽幽看了一眼,紧接着坐回原位继续忙手里的事务。在锦华院的这几日,她还真是对传言中的大小姐刮目相看,不仅对事分析透彻,理智,且有勇有谋,不输男子。
这样的形象,不禁让她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明德侯府曾出过的贵妃娘娘,待字闺中时便容貌上乘,才情逼人,且有勇有谋……,惹得一众京城男儿倾慕,及笄之年入宫,圣宠不衰,位至贵妃,这些啊都是当时的定国公夫人经常挂在嘴边的,还时常感叹,这样的人儿啊若是生成男子,可就不得了了。而当时的她与小姐还是孩童,慢慢长大,听了不少关于贵妃娘娘的传言。
后来啊,也有幸,小姐竟嫁入了明德侯府,时常进宫,与贵妃娘娘接触。
这些小辈里最有贵妃娘娘当年风范的便是陈松萝了。
她欣喜。
小姐去了,就好好瞑目吧,这明德侯府有人救了。
趁着夜色浓重,苟嬷嬷见下人们都休息了,便拿着袋子去了小竹林。她一想到小姐临终时的话忍不住又湿了眼眶,“老爷是个软根子,玩不过来自烟花之地的何姨娘,若是这明德侯府让何姨娘给掌控了,就真的完了,我愧对了贵妃娘娘的教诲,素心啊,你不能随我来,得好好看守住明德侯府,一定会好起来的,一定……”话还没完,人就落气了。
她的命是小姐从土匪手里救出来的,小姐不让她随她去,那就苟活吧。
“夫人啊,自你去了后,再也没有人叫我素心了,这么多年老奴都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若是你当年听了娘娘一句话,狠心断了何姨娘的路,明德侯府又何至于像如今这样……”苟嬷嬷本心是做戏,又忍不住泪流满面。
与春枝一同赶过来的陈松萝彻底明白了,原来苟嬷嬷就是素心,确实是她那侄媳妇心腹丫鬟之一,那时候就比她那善良的侄媳妇有手段多了。另一个唤佩兰,不知如今怎么样了。
苟嬷嬷察觉人来了,蓦地转身,忙跪下惶恐的说:“老奴参见大小姐,大小姐息怒、大小姐息怒……”
陈松萝问:“苟嬷嬷不知道这是府里的禁忌?”
“老奴鬼迷心窍了,请大小姐责罚。”
“责罚?”陈松萝缓缓开口,一字一句道:“犯了禁忌,区区一个责罚?”
“随大小姐处置。”
“若是要了你的命呢?”陈松萝似笑非笑的说。
“老奴认了。”
“当真?”
“老奴一条贱命,幸得大小姐不嫌。”话虽没明说,两人的眼神互动早已说明了一切。
顿了会儿,陈松萝嘴角噙着浅淡的笑,从容的吩咐了句,“起吧,赶紧同春枝把这里收拾干净,跟上来。”
苟嬷嬷郑重的起身,“老奴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