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2 / 2）

夏花有些不知所措。以往小姐最喜欢她了，怎地今儿个这般冷淡，她昨儿说的话她应当没听见啊。

要不是三小姐非要让她回来，承诺事成了后给她好处。她才不会回来呢，心里憋屈，还得笑脸迎人。

“小姐，奴婢给你梳妆吧？”顿了会儿，夏花走到陈松萝身侧，既然回来了，就得做小姐面前的第一人，不管何人都不能越过她。

“夏花，你别再假惺惺的，不就是仗着小姐心肠好。”春枝边替陈松萝理青丝，边恶狠狠的瞪着夏花一眼，压低声音说。

“……”这么近，真以为她听不到吗，陈松萝挺无奈的，也心疼，这明德侯府怎么就成这样了，主子没个主子样，下人没个下人样。脑子里蓦地浮现了父亲常挂在嘴边的教导和家训，无论如何，何时何地，明德侯府的门风不能坏。

门风不正，人如何正？

“这有春枝就行了。”

话落，夏花脸上的笑容一僵，小姐这是厌了她？以往小姐梳妆都会叫她，每次都夸她手艺好。

很快梳妆完，陈松萝带着春枝和秋雨去了锦华院。

出了绿萝阁，路过后花园，过了小桥流水，被人拦住了去路。

“妾身见过大小姐。”梅姨娘福了福身子，怯怯的看了眼陈松萝，继续说：“妾身给大小姐赔罪，大小姐大人有大量，别跟七小姐计较。”

想来这，应该是七小姐陈松茹的生母梅姨娘了。她没那么好的性子，当然也知道，如今这府中没人替她做主。

只能这么算了。

陈松萝打量了她几眼，鼻音“嗯”了一下。

“大小姐的恩惠，妾身铭记在心。”得到回应，梅姨娘身子明显怔了一下，换了以往，她必定是要受几句骂的。

为母则刚，为了女儿，她心甘情愿。只是不知道女儿何时才能明白她的良苦用心，能懂事一点。

“不打搅大小姐了，妾身告退。”

陈松萝看到梅姨娘抹泪了，眉心一皱，不解这是为何。昨儿个不带上女儿去绿萝阁赔罪，今儿个截了她的路。

这赔罪方式也是新奇。

“她怎么了？”问的自然是梅姨娘，脑子里记忆很混乱，成碎片，想必春枝她们能了解得多一些。

春枝说：“这梅姨娘也是个可怜的，本来是老爷通房，后面生了四小姐和七小姐，才抬成姨娘，可到底是两个女孩，加上梅姨娘又比不过孙姨娘会吟诗作画，老爷不喜欢，自然在这府中就没地位。特别是那七小姐，跋扈又任性，不认胞姐和姨娘，反倒对三小姐惟命是从，可哪次闯了祸，不是梅姨娘站出来赔礼道歉。”

“那她为何昨儿不去屋里赔罪？”

秋雨回：“想必梅姨娘也怕，这要是被孙姨娘知道她来个小姐赔罪，梅姨娘屋里的份例都给克扣完，老爷不管后院的事，而且对孙姨娘的话深信不疑，还不是孙姨娘说什么就是什么。”

太糊涂了。

陈松萝心里堵得慌。

这要是被父亲知道了明德侯府的现状，怕是都不能安息了。

主仆几人一问一答很快到了锦华院。

屋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药味。

“大小姐来了。”一穿了个灰扑褂子的嬷嬷打了个招呼，像极了赶集碰到熟识的人般，没有一点尊卑。

陈松萝计较不完，看着她手里那碗黑乎乎的汤汁，沉声问：“这是母亲的药？”

“阿、阿萝吗？”床榻上的人用力想撑起来，却发现精血像是被抽干了般，一用力反倒咳嗽不停。

嬷嬷道：“大小姐快出去吧，这屋子里味儿怪，可别熏着了。”

“给我吧。”陈松萝看了眼床榻上的人，拧眉，随即松开，收回视线紧盯着那碗药，“我来侍候母亲。”

“可别脏了大小姐的手，老奴来就好。”

她也就不强求了，又问：“这是什么药？”

嬷嬷：“给夫人补身体的。”

陈松萝没问了，只是等嬷嬷过来的时候，佯装不注意将手上的玉镯子滑落，清脆的响声让屋里的人一颤。

嬷嬷也不例外，加上脚上一滑，汤药便洒了，正好洒在陈松萝的鞋袜和裙裾上。嬷嬷一怔，面上慌乱，“大小姐可被烫着了？老奴该死，老奴该死。”说着就自扇耳光，手上的力到底有多少谁也不知，动作倒是挺大的。

秋雨：“你这老奴才怎么做事的？小姐身子才刚好，要是被烫着了怎么办？”

春枝蠕了蠕唇，训斥的话说不出口，她觉得，小姐似乎是故意的。

反倒陈松萝嘴角带着一抹浅笑，“无事了，嬷嬷好生照顾母亲，无需自责，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