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叶（2 / 2）

哇，这人不愧是临也的朋友。

樱庭暗自腹诽。

从混乱掉落的碎屑中冲出的，是拘束衣的影子，月亮鱼看不见的面容十分可怖。新罗丢出去的大概是烟/雾/弹，因为烟雾很快第二次笼罩了月亮鱼的身影。

“啊啊啊、你们这些——血、肉——肉——”

低语絮絮叨叨传出，音调上扬，似乎相当愉快。

他发动能力时的样子实在不敢维恭，好在他无法在楼层中用利齿支撑自己悬空，不过高速移动已经让地面支离破碎。

“附带麻醉药效果的烟/雾/弹。”岸谷新罗颇为自豪地推了推眼镜，“还请君收下，祝你好梦。”

“——那种程度是没法麻痹他的，岸谷君。”

烟雾中探出雪白的利刃，疯狂生长、弯曲，景象异常壮观。樱庭咬牙拽住岸谷新罗的黑衣，利齿从他手臂上划过，鲜红的血液顿时涌出。

“我、闻到了，血肉，血肉，啊啊啊，美味。罪人怎么会……有这样的，血，血肉。”

月亮鱼念叨着血肉之类难懂的词汇，像电车上会出现的痴汉，樱庭打了个寒战，用力关上门，挂上链条。展现在面前的是另一道黑漆漆的楼梯，他们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奔跑着。

发疯的职业英雄催动利齿，锋刃刺入房间，自然包括新罗日常宝贝的器械。小型电子设备涌动电流，发生了几次小爆炸，墙面几乎完全倒塌。

逃生通道积满了灰，天花板几乎在瞬间塌陷了，新罗抱着头向下跑，免去一劫。

但相应的，原本狭窄不易的空间彻底变成了空旷的地界，月亮鱼的怪笑从上空传来，他的利齿交错繁复生长，将他支撑在空中。他的身影居高临下，笼罩了他们。

“血、血……啊啊，尤其是情报商……全部，做掉吗……肉肉肉……”

包裹严实的头颅动了动，似乎在确认对象。

情报商将情报卖出，企图招致〈世界树〉混乱，即便他们是从对方手上拿到情报，也不能放过他。如果可以的话，最好在这混乱中将其除去。

即使很舍不得那个家伙的血肉……

月亮鱼的身体随着齿刃的爬行而行动，迅速拆卸掉已经经过的阶梯。

即使不回头，临也同样能发觉那恶意对着他而来。人类的恶意，无论有无能力，都是相同的。

樱庭屏蔽新罗的抱怨，牵着菲尔的手。然而红发少年不知是否因为压力过大，清澈的蓝眼睛中变得有些浑浊，尤其在月亮鱼高声吟唱少儿不宜的内容时，他毅然挣脱樱庭，转身放出了火焰。

他的能力就像打火石，失控时碰见空气也会使其生热，樱庭心中知晓不妙，然而火焰已经灼烧了他们身后的部分。

“唉。”岸谷新罗啧了一声，“等下我们就变成了所谓的……烧烤。”

“不要讲那种，咳咳……我觉得你说的好像没毛病……”

樱庭咳嗽两声，浓烟很快顺着空气传递，烧熔的部分从顶部坠落。他似乎听到利刃试图切开梁柱的声音，月亮鱼的声音在后方低喃：

“没有用——你们的肉——”

火焰碰到杂物便会燃烧，这种特性大概让月亮鱼也觉得不耐烦，他的穿透攻势明显猛烈许多，只是恰好被掉落的火星挡住。

火对付他的利刃，似乎有些不够。

失策了……

折原临也眨了眨眼，红色的眼瞳中满是计算，快要离开燃烧的楼层到达地面，然而即使到达了地面……单纯控制不住的火焰是没办法制止齿刃的。如果他的那位委托人还是不愿意出现，问题就麻烦了。

他在赌，那个人绝对会出现。

“喂！临也，侧面！”

仅差一步就要离开塌陷一半的房屋，不知是否因为他思考得过于专注，被浓烟迷惑感官，月亮鱼的齿刃从身旁弯曲刺来都没能发觉。临也意识到他被撞开，与樱庭一起摔落在地。

指尖触摸到温热的液体，他再熟悉不过。

——这次要赌错了吗？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手竟有一丝颤抖，樱庭被刺穿侧腹，借给他的白色衣物被染红。

折原临也并不怎么喜欢这种颜色。

“啧。忍一下，我们——”

樱庭叹息了一声，他拽住临也的衣襟，表情并没有被疼痛损害，反倒十分虔诚。

熟悉的、冰冷的吻落在额上，有如祈祷：

“我〈默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