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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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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掉不知何时粘在自己身上的纸灰,递给左元白看。这一片烧得并不完全,依稀能瞧见上面印着的冥币印花。

“这怎么会有纸钱?”左元白接过纸灰瞅瞅,又帮颜怀摘掉其余纸灰,正想架着人起来,颜怀忽地抓住他的手臂,用极低的声音说:“我不是被你踢眼花了吧,我怎么瞧着那头有人影在晃呢。”

左元白立即转身,顺着颜怀的视线望过去,前方的黑暗中的确有个影影绰绰的人影在来回走动,从方向和距离判断……

“是地狱小巷。”左元白肯定地说。

颜怀打了个寒颤:“大半夜的,谁敢去地狱小巷瞎转悠?”

左元白瞅瞅他:你不就是一个。

颜怀也意识到自己这话有毛病,改口说:“我的意思是这天黑得我蹲下你都瞧不见我,地狱小巷离这还有十几米呢,里头那人难道会发光?”

左元白显然也想到了这点,不过瞎猜不会有结果,里面是人是鬼,去瞧瞧不就知道了。

颜怀一骨碌从地上跳起来,动作之伶俐,哪有半点被踢懵的模样。

左元白斜着眼睛看看他,又在心里给他记上一账。

两人蹑足潜踪来到地狱小巷的巷口,离得近了,他们这才发现之前看到的并非真实的人影,而是映在墙上的一抹影子。影子会出现在墙上,是因为一个人正在地狱小巷的最深处烧纸,火光已然暗淡,只剩浅浅一抹,映射到距离较远的巷子口就几乎看不到了。

巷子里那位时而蹲下往火堆里加两张纸,时而站起身手舞足蹈,看样子不是在搞某种奇怪的仪式就是精神不太正常。

颜怀戳戳左元白,用眼神询问他:怎么办?

左元白一时也拿不定主意,两人暗搓搓蹲在巷口,时刻紧盯里面那人的动向。

里面的人丝毫没意识到外面有人,正全情投入地忙活,当他把最后一张纸放进火堆,仿佛随时要熄灭的火堆猛地燃起,也照亮了他的脸。

那是一张略显沧桑的脸,乍一看像五六十,不过从身形判断,这人至多三四十岁。

火光转瞬即逝,地狱小巷重归黑暗,唯有点点火星在地上苟延残喘,然后被不知从哪刮来的风吹散,打着旋儿飞出地狱小巷,铺满整条大街。

颜怀小心地避让着尚未完全熄灭的纸灰,时不时抬眼望望夜空:幸好快下雨了,不用担心纸灰到处飞而引发火灾。

只有亲身经历过才会明白火灾有多可怕,即使他是在幻觉里经历过,也同样心有余悸。

左元白始终注视着巷子,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他却能听到非常轻的脚步声,由此来判断那人离巷口还有多远。就在那人走出巷口的一刻,一簇光线霍然出现,从地面照向天空,映射出某个疯狂舞动的人影。

那人和左元白都被吓一跳,齐刷刷看过去,只见一个人在放在地上的手机电筒照射下跟抽风似的跳来跳去,那人毫无心理准备,“妈呀”叫着跑出老远。左元白眼神不错,认出蹦跶的人是颜怀。

他压低声音质问:“你干嘛?”

“他能吓唬我,我为什么不能吓唬他。”颜怀朝左元白挤挤眼,一蹦一跳追向那人。那人见鬼似的疯跑,却怎么跑得过常年晨练、身体倍儿棒的颜怀,也就十几米,他被颜怀逮个正着,拎小鸡似的被拎回到地狱小巷。

“你,你们放开我。”那人惊恐异常,说话的声音却很小,也没什么底气。

颜怀呲牙:“你跑什么?”

那人梗着脖子:“马路又不是你家开的,我乐意跑就跑。”

“哦,”颜怀煞有介事地点点头,“刚才是你在巷子里烧纸吧?”

那人眼神有些飘忽。

颜怀一手抓着他,一手从身上取下一片纸灰:“市内不让在大街上烧纸,你知不知道?”

那人盯着纸灰,表情变了变,却没吭声。

颜怀指指路上到处都是的纸灰:“你看看你造成多大污染,再看看那头,火光还没熄呢,着火怎么办,你付得起这个责吗。”

那人似是愧疚地垂下头,老实巴交的样子看得颜怀都不忍心继续吓唬他了。

就在他准备软化语气,好好跟那人说几句的时候,那人突然挣脱他的束缚,撒腿冲进地狱小巷。颜怀一愣,随即也追进去,将企图翻墙逃走的男人堵了个正着。

颜怀瞅瞅那堵拿梯子都不见得能翻过去的墙,被男人气笑了:“你跑什么?”

那人耷拉着肩膀,像是认命了:“我……”

颜怀听不清他说什么,只得往前走两步:“你说什么,大点声。”

“我……”讷讷的人猛然抬头,扬手砸中颜怀的脑袋,“我让你抢劫,你去死吧。”

啪!

石头和骨骼的撞击声在夜里听来是如此骇人,慢了一步的左元白瞳孔骤缩,三两步冲过来接住倒下的颜怀,顺脚将还想攻击颜怀的男人踹倒。

“坚持住,我现在送你去医院。”左元白兜起颜怀的膝窝来了个公主抱,急吼吼向外跑。

“你先放我下来,”颜怀晃晃发晕的脑袋,“我还能坚持一会,你去把那个人制住。”

左元白七窍生烟:“这都什么时候了。”

颜怀摸摸脑瓜壳,没出血,于是他的底气更足了:“我真没事,你先把那神经病控制住,免得他满大街拍人砖头。”

那人打颜怀时的状态,左元白看得很清楚,的确有点不对劲。他口口声声说“让你抢劫”,可颜怀之前说的话更像是附近学校和小区巡逻的保安或是巡夜的城管,怎么都联系不到抢劫上去。如果不是做贼心虚,那人的精神怕是有点问题。

颜怀见他动摇了,急忙再添一把火:“你一分钟就能把他制服,咱直接把人送派出所,完事再去医院,耽误不了多久,我这先给医院打电话让他们预备着,咱到医院立马就做检查,行不?”

“你休息一下,头晕立刻叫我。”左元白将人放在巷口,让他倚墙坐好,然而转身返回地狱小巷。

那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正贴着最里面的墙瑟瑟发抖。

左元白也不废话,左手卡住对方仍拿着石头的手,用力一扭,轻松将人制服。

两人把男人送到派出所的时候,救护车正好赶到,颜怀有心进去听听怎么回事,却迫于左元白的威慑不情不愿先上车接受检查。左元白想跟去医院,可派出所这头需要说明情况,俩人只得暂时分开。

颜怀坐进救护车,在随车医生的指导下做了几个简单动作。

医生点点头,问道:“你能确定是被什么东西砸的吗?”

颜怀指指被警察叔叔带进派出所的男人,以及变身凶器的砖头。来的路上他仔细看过,就是从巷子里莫名飞出,又从宿舍神秘消失的那半块砖头。那人烧纸的时候,这半块砖头被用来压住尚未使用的纸钱,颜怀蹲在巷口向里张望的时候就瞧见了,可他没想到那人冲回地狱小巷并不是要逃跑,而是回去捡砖头当武器的。

看清砖头,医生的眉头瞬间拧成个疙瘩:“回去先做个系统检查吧,那种砖头砸到脑袋上可不是闹着玩的。”

颜怀刚要点头,被医生制止了:“没确定伤情前最好别动,免得伤上加伤。”

颜怀眨眨眼:“如果现在剧烈晃头,我的脑子会变成搅拌过的豆腐脑吗?”

医生:“……”要不你试试?

颜怀嘴上嘚瑟,行动上可不敢有丝毫越界,就算不怕脑子真变豆腐脑,他还怕左元白揍他呢。

~

左元白赶到医院的时候,颜怀刚做完全套检查,正坐在走廊的椅子上心疼钱包。

“怎么坐这了?”左元白看看诊室,颜怀再怎么说也是头部受伤,不该马上安排住院,让他好好躺一会吗。

颜怀扬起脸,表情委屈极了:“白,钱白花了。”

左元白没明白他什么意思:“啊?”

颜怀揪住左元白的衣襟,可怜地将脑袋贴上去:“医生建议我把那块砖带去做个检查,看看砖里头是不是有内伤。”

左元白:“……我觉得有必要再给你做回检查。”砸没砸坏不知道,反正是说胡话了。

颜怀抓起那沓检查报告,心仿佛在滴血:“上回脚上多个手印就没少消费,今天又送进去好几千,我心里苦啊。”

左元白接过报告翻了翻,太专业的部分看不懂,但健康的结果一目了然,被砖头砸那些没给颜怀造成任何伤害,别说内伤,脑瓜顶连块皮都没破。

这个结果大大出乎左元白的意料,他忍不住扒开颜怀的头发,找了半天才在后脑头盖骨位置发现一点红痕,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蚊子咬了一口。

“你这个脑袋……”左元白想了半天也没想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干脆挑起大拇指表示赞叹。

颜怀那颗长在钱包上的心更疼了。

足足半小时,他才从钱白花的打击中缓过来:“你怎么来得这么快,那边什么情况?”

左元白微微正色:“派出所的老警察都认识他,说他早些年也是九弓大学的学生。”

“这么说不是精神病?”颜怀两眼一亮,“他还在派出所吗,我要找他报销医药费。”

“不是精神病,”左元白实在不忍心打击颜怀,然而,“但也差不多了。”

颜怀捏着检查报告的手一哆嗦:“什么意思?”

左元白:“他在九弓大学读书的时候,和女朋友在地狱小巷遇见抢劫的,他胆小跑了,导致女友被刺伤。事后女友坚持要分手,他一方面感情受创,另一方面也有愧于女友,所以这些年疯疯癫癫,每年都会跑去地狱小巷烧纸。”

疯疯癫癫……跟精神病区别不大吧?

颜怀不死心:“那他的家人呢?”

左元白:“他姓王,不是本地人,大学毕业后留在九弓市,一开始还在上班,这两年也不晓得在干什么,穿得越来越破烂,住在城郊最便宜的出租房里,家里人嫌他丢人,早就不跟他联系了。”

颜怀听见自己的心碎裂的声音:完了,他的检查费没人报销了。

左元白拍拍他:“节哀。”

颜怀扁着嘴:“我都这么惨了,你不考虑支援我一点么。”

左元白立刻和他拉开距离:“谈钱多伤感情。”

颜怀顺杆爬的功力一流:“要不我们谈谈感情也行。”

左元白又往远处挪了挪:“谈感情伤钱。”

颜怀痛心疾首:“白,你学坏了。”

左元白起身就走。

从医院出来,俩人沿着马路慢悠悠地走,这里是市中,离九弓大学远着呢。

“咱能打个车吗,”看看没有尽头的路,颜怀的脑瓜子又开始疼了,“这么走回去,我可能会死在半路。”

左元白双手掏兜,将他的一穷二白展示得明明白白。

颜怀:“……那手机?”

左元白摊手,他手机没电了,所以出门时就没拿,只随身带了个小巧的手电。

颜怀仰天爆哭:“说好养我的呢,你是不是以为我上回喝醉了没记住啊。”

左元白心虚地看看四周,这附近除了医院还有个别居民区,大半夜扰民就不好了。

眼见颜怀有仗伤撒泼的趋势,左元白熟练地捂嘴将人拖走,边拖边安抚他:“车就在前面,不会让你这个伤患走回去的。”

颜怀迅速收声,屁颠屁颠跟左元白绕过半条街,看到停在一排单车旁边的……老旧电动车。

“你不会是在哪家废品收购站偷来的吧?”颜怀对这辆电动车能不能载着他俩回到学校非常怀疑。

左元白跨上电动车:“这是我跟派出所的同志借的,快没电了,可能得蹬回去。”

颜怀狠狠心:“算了,我还是叫个车吧。我是伤患,不宜吹风。”

在颜怀的钱包亲情赞助下,电动车首次搭上顺风车,顺利回到原主人身边。把车还回去,左元白扶着颜怀往学校走,路经地狱小巷时,颜怀下意识将照明的手电向里晃了下,目光瞬间定格。

左元白也瞧见了,空荡荡的巷子里什么都没有,连姓王那位大哥烧的纸钱都已散得干干净净,唯有半块砖头固执地躺在地上。

颜怀听见自己的声音有点飘:“那是砸我那半块吧?”

左元白也无法确定,不过他制服老王的时候特意观察过,巷子里没有其他砖头。这才过去多久,谁会无聊到专门往这种灵异传闻发源地放砖头,还非得是这种铺路用的半块砖?

脑子里又上演砖头满天飞的画面,颜怀揉揉被砸的部位,虽然没受伤,但正经挺疼:“咱要不要再把它捡回去,我总觉得把它留在这挺危险。”

“捡回去之后呢?”左元白问。

“之后,”颜怀也犯了难,这玩意会自己乱跑,没点手段还真控制不住,“先弄回去再说,咱俩这么聪明,我就不信玩不过一块,不,半块砖。”

左元白想了想,认同地点头:“也对,它说不定已经被你撞傻了。”

一语提及伤心事,颜怀瞬间萎靡。早知出门会破财,他今晚就该老实待在宿舍里,这可都是他的老婆本啊!

左元白捞起砖头,嘴角挂着淡笑:没钱好啊,乖乖嫁了多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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