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2 / 2)
“你两种内功可都有修习?”米丽古丽突然换了一个话题,就像跳转频道那样简单。
“啊?”笛音还有点没反应过来,“都修习过。”
她露出了“如此甚好”的表情:“既然如此,你明日来酒池峡找我吧。”末了又补充一句,“不认路的话可以问莫杀。”
自动升级为路标的莫杀莫名其妙地被安排了个任务,立马立正站好:“我带她去。”
米丽古丽点头,转身走掉了。
待得她走远,笛音还有些懵懂。
“……你们刚刚是不是做了什么不得了的交易?”
“未曾啊,只是答应明天把你带到米丽古丽住的地方去而已。”
“这就很严重了好么!”笛音瞪眼,“莫杀我得罪过你么,你这分明是恩将仇报好吧,杀父之仇不过如此!”
莫杀摆手:“我爹是谁笛姑娘你知道么,别紧张,面对圣女总比面对小疯子要轻松吧?”
“小疯子?”听到这个称号笛音不禁一愣。
莫杀点头:“是啊,小疯子。谷中人为少爷取的新绰号,很——”
他还没说完就被笛音看过来的眼光噎住了,于是默默地抓抓头,掩饰咽下去的话。
——很形象吧。
笛音知道他想说什么,也确实觉得这个称号再正确不过了。但当她看到身后那棵难得长了几片叶子的大树上少年的衣角一闪而过,同时听见了乌鸦起飞的声音时,不可抑制地有些难过。
任何人,任何时候,都应该生来就背负一些东西,但并不是以这样,疼痛到窒息的方式。
“小声些吧。”她轻轻开口。
————————毒医————————
肖药儿把药罐从炉火上拿下来,交给一旁等待许久的小童。小童伸手颤颤巍巍地去接,结果还是被药罐上的热度烫了一下,差点将其打翻。
肖药儿什么都没有说,但他看过来的眼神足以让小童浑身发抖,满头冷汗。
“对,对不起对不起!我……”
“聒噪。”肖药儿冷冷地开口。
小童不再言语,端着药罐,胆战心惊地向他行了个礼,然后三步并两步,让自己以最快的速度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方向错了蠢货。”肖药儿在屋里冲小童喝道,“小疯子的住处不在那边。”
小童身体僵硬一下,然后屁滚尿流地又往反向狂奔而去。
肖药儿见状哼哼两声,又起身去忙别的事情了。
若问恶人谷中谁最不能得罪,恐怕他当属第一了。
恶人谷只有这么一个有两把刷子的医生,还是个毒医,就冲肖药儿在遁入谷中之前做的那些破事,王遗风去找他看病都要斟酌一二更别提普通人了。
但事实上肖药儿进了恶人谷就很少用谷中恶人
来做什么毒物实验,除了一些他实在看不惯并用药膳将其变成了武功尽失经脉具断的废人之外,他一直都用来求他办事之人所交换的人下毒,以及他暗中抓来的公治全族的“奴隶”。
所谓世代仇恨,家族恩怨,是不可能在时间的流逝下随风而散,反而会在长久背负中沉淀,最终在渺小空隙中一触即发,如同滔滔江水一发不可收拾。
肖药儿就是这样的一种心情。
他没日没夜变着法去折磨公治家的人,年轻力壮的当做试验品,每天都被灌下数以千计的毒丹苟延残喘;年老一点的则用药物吊着性命,让他们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孩提妇女大多变成奴隶,在实验密室里繁重的活计令其困苦不堪。可肖药儿还是觉得太过便宜他们了,当他看着肖如水苍白的脸因为剧烈的咳嗽才能有一丝血色时,他就会觉得特别的不甘心。
那是公治家人欠他的,不是么?
而且不光有公治家人,还有莫家人,他们都是一切罪恶的根源。
“莫雨。”肖药儿捏紧了滚烫的药罐,却仿佛感受不到上面灼人的温度一般。
“我可以理解为,你终于按耐不住了么。”
身后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肖药儿皱眉,他转身,看到了白衣雪魔在门口负手而立,身旁隐罩着朦胧的寒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