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得头筹(2 / 2)
萧扬清了清嗓子,看着清单念道“三月十二日子时至丑时初刻,夜休,灯火灭,禁卫十九营轮值,萧扬值长。丑时二刻至寅时二刻,夜休,灯火灭,禁卫七营轮值,吴寿值长。寅时三刻至卯时三刻,禁卫安保、走马台粗使、行宫粗使、厨、净、鸣起,灯火亮,萧扬值长……”
温衡的气息渐渐绵长,萧扬住声。
这几日温衡为了不辜负皇上的期待,几乎是整日待在金乌苑的行宫,与清焰朝夕相处,跑遍了整个金乌苑,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倍负压力。
这一切,萧扬都看在眼里。可惜之前温衡主动换师,不愿他插手,不然,他定要出手相助,也不用只是看着她如此辛苦。
嘱咐门外宫人找来了棉毯,萧扬弯腰替她盖好。
“唔?”温衡缓睁开双眼,“要走了吗?”
萧扬点头,温衡没有说话,用力聚拢着困倦的目光,盯着萧扬看了好一会儿。萧扬不知她何意,也不敢乱动,只任她瞧着。
半晌,温衡抬手,很是自然的握住了萧扬的手腕,“路上要当心,早去早回。”
萧扬面露疑色,喉头一动,却只还是点了点头。
温衡那边却不敌困意,倚着贵妃椅又昏昏入睡。
出了行宫,萧扬策马直奔走马台,亲自牵了清焰出来跑了几圈,见它精神和健康都极好,四蹄稳健生风,眼神清亮柔和,毛色比当初来到昌都时要更加油光发亮。
萧扬回身嘱咐牧使“这几日要小心看管喂养清焰,切不可再出乱子。上次它惊了常惠公主,走马台相关的人包括你在内,本该问斩,好在有龙阁公主求情。这次的飞羽宴对公主来说,不仅是个赛马游戏,而是万万不容有失,你可明白?”
牧使连连鞠躬赔笑,担保这几日寸步不离清焰的马厩,萧扬这才放心。至于上次惊马,他已查的有些眉目,剩下的事情比较棘手,一时也急不得。
“超了,超过去了!”
“快,快去回禀皇上——”
先行使一路铜锣开道,快马加鞭从金乌苑赶回了永乐宫,温祯徽正与太仆寺卿商议今年引入漠马徒徒儿与昌都马杂交的事宜,一听到金锣声,不由面露喜色。
“爱卿,果然漠马就是好啊。”
太仆寺卿尚不知缘故,只是随着温祯徽的视线,向锣声的方向看去。
“报,龙阁公主力压群帼,赛得头筹!”
温祯徽轻捋羊角须,开怀大笑“好,传朕的旨意,龙阁及这次飞羽宴的随侍统统有赏!”
日斜西山时,君王的赏赐运到了金乌苑的行宫,洛阳公主带着温衡跪下接礼。一旁,萧扬和温雅,以及随侍众人一一清点了赏单,除了一百坛上好美酒和精美酒具外,还有几十只新鲜的鹿麂和一些野
雁野兔。
那边,洛阳公主听着萧扬的汇总,嘴角一乐,“衡儿,你父皇这是把你当成粗壮汉子了么,怎么又是酒,又是肉的?”
温衡倒是平常心,“姑母你不懂,飞羽宴本来就是赛马会,不管输赢,不论男女,都是出了一身的力气,当然想痛痛快快的喝酒吃肉。你说,我们平时总讲巾帼不让须眉,怎么轮到封赏时,却又开始嫌弃不是给女儿家的用度了呢?”
洛阳公主无奈的大笑,“是是是,姑母不懂这些,好好的姑娘家,有车轿不乘,偏要和男人一样骑马受苦。”
“姑母,这不同嘛。”温衡挽住洛阳公主的手臂撒娇。
洛阳公主却脱开身,拍拍温衡的小臂,“好了,我累了。今晚的飞羽宴,姑母就不出席了,省得你们小辈不自在,总要看我的脸色。”
“别呀,姑母。”
洛阳公主看了一眼萧扬,继续对温衡道“今晚的主角是你,所有风头就留给你。你们吃肉也好,撒酒疯也好,我都不管。但唯独一条,只要他说不行的事,你们就不能做,知道么?”
他?
温衡看向萧扬。看来,洛阳公主是把主持宴会的身份,交给了萧扬。
“送洛阳公主!”
“留步吧,驸马就在行宫门口接本宫。”
温衡十分羡慕的目送洛阳姑母离开。她知道,洛阳公主和驸马的鹣鲽情深,印象中,似乎从没有吵过嘴。
可惜驸马没过几年就病逝,洛阳姑母性格大变,没过一年,也仙逝了。
“晚上的宴会,我已经安排好了,公主不必担心。”
萧扬看出了她的担忧,却以为她是在担心不能应付晚上的飞羽宴。虽然猜错了,但这份关心,倒让温衡一下子从记忆的悲伤中脱出来,心中暖意渐生。
她回头,看着眼前的萧扬,抿唇浅笑“嗯,我对你很放心。”
萧扬眉峰一动,略感意外。
这段时间的温衡,的确总让他觉得,什么地方变了……
但他,又能做什么呢。他的身份,注定温衡想怎么对待他都可以,可若他因为这些而开始期待,便是失了本分。
不动,不能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