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兆之影(2 / 2)
黎七璇没能说完。
京千盛又趁机刺激她,他说:“你是不是根本不关心你的弟,反正他是你争家产的对手。”
黎七璇没办法,谁听到这种话都会生气。她站起来与京千盛对视,道:“我怎么去关心他,他是个成年人了,有自己的想法。”
京千盛见她上钩,反而故作轻松地问:“你急什么。”
这个举措让黎七璇想不通了,她怒视着京千盛,说:“你说他出了事,我能不急吗?”
京千盛倒是做出一副开玩笑的模样,说:“我们又不是真夫妻,你怎么这么信我?”
黎七璇感觉自己上了当,她坐回沙发上,深呼吸,说道:“你又不是小孩了……”
京千盛坐到她旁边,手指在茶几上敲了一下。噔——地一声响。玻璃的声音很轻、很脆,他透过玻璃的花看见了下面的——木地板。重影叠叠。
黎七璇别过连,双**叠,头发撒在肩膀上。
他问:“你不好奇我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的吗?万一是假的呢?”
她说:“你……你怎么会骗我呢。”
"嗯……”
京千盛去看黎七璇的表情,他发现黎七璇的眼神又在回避——也许她是回避他的盘问、也许她是在回避黎九峰的死亡。
也许,黎七璇一开始就知道黎九峰死了,很早以前就知道黎九峰死了,只是她不愿意说出来。如果那场意外和黎七璇有关,叶桉和黎九峰遭遇的惨事会不会也和黎七璇有关?
“哦,他还好吗?”黎七璇问。
“你真的不知道?”京千盛望她。
“我不知道,”黎七璇说,“我弟是个成年人了,他有自己的打算……也许中途,爸爸他们知道,但是我爸怎么会让我知道……我们家里闹矛盾,你又不是不知道,爸这一走,我更不会知道了。”
也许这是真的?也许黎家老人知道黎九峰的死讯,但他不会告诉黎七璇,而会选择再生一个新儿子。可惜,在这之前老头子就走了。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一切都是黎七璇自导自演的戏。黎七璇知道黎九峰的死讯,叶桉的遭遇也和她有关,但是她不会告诉别人。
无论那种可能,都与京千盛无关。
京千盛只是黎七璇迈入上层社会的一个踏板。况且现在她有了实权,也不太在意“丈夫”这个虚伪的权力踏板了。
“我也是听说而已,毕竟阿峰是我兄弟。”京千盛说完,准备回房间。
“等等,千盛,我有个事情想跟你说。”黎七璇叫住他。
“怎么,你又想带女朋友回来?”京千盛笑了笑。随便了,他不在意。
黎七璇说:“我们……离婚吧,我准备和她去国外结婚。”
黎七璇要甩掉京千盛自立门户,但京千盛不可能乐意。他们的婚姻本来就是合作关系,现在黎七璇捞够了本,然而京千盛自己一直在失去。这怎么行呢?
“啊……”京千盛停下脚步,手掌紧紧贴着扶手,说:“你说,那个被你骗得团团转的小姑娘,连我的名字都知道吧。”
“她不需要知道。”黎七璇说。
妈的。
那一刻,京千盛有种强烈的欲望,想要把黎七璇踩在脚下,往死里踹。他想让她失去一切跪求自己。明明是他给了这个女人上位的机会,但她不仅不感恩,还想着逃离,反咬一口,处处给他找麻烦。京千盛的盛怒来自被人拒绝,他总觉得自己不该被拒绝,可他就是放不下那些拒绝他的人——如傅语歆、叶桉。他想要把这个功利、不要脸的毒蛇女送入地狱。他失控的邪恶欲望像国画上奔腾的朱砂,带着剧毒。
但他只能说:“好吧。”
那就像之前佯装镇定放走叶桉一样。
因为黎七璇不是叶桉,不能随意操控,肆意拘禁。黎七璇有名分,是他的夫人。如果他对黎七璇出手,必定会被追究责任。所以他不得不忍下来。
京千盛回到房间,继续喝闷酒。金色的威士忌在酒杯里绽放,液体丝滑,滚滚流入他的喉咙,随着酒量增加,他眼前的东西也越来越花。酒精给他超现实的虚幻之感。醉生梦死。
他神志不清之时,便开始念一个名字,一开始念着傅语歆的名字,然后念着叶桉的名字。实际上他只是念着幻影的名字,心中空无一物。他迷恋一道幻光,也不知道自己爱的什么,爱情本就是追随一个不存在的幻影,要是哪天他追到了,那他的爱情也该死透了。
但他希望自己保持冷静、稳定、正常,不会因为黎七璇那个小人大动干戈,生气对身体不好。
醉酒使他眩晕。他眼中的世界开始天旋地转,如同一场诡梦。他倒在床上,昏睡,做了一场欲望之梦。他梦见他和叶桉在一起。
那是叶桉,那是以前那个乖巧的小孩,虽然有些不听话,但是完全落在他的掌心里,任他操控。叶桉会哭、会闹、会筋疲力尽倒在他的身下睡觉。
然而这梦里的叶桉是有点诡异的,京千盛看不清他的表情,叶桉的背后是一团幽紫色的迷雾,鬼似的,有点儿邪。
现在,在梦里,在诡异的圆形大床上,这个叶桉骑在京千盛的身上。他们享受快感,他们互相掐着对方脖子,狂欢一般,互相戕害,最终,两人在窒息狂热中得到高潮。随即,他们疲惫不堪的身体倒在一片粘稠的血水里。被一只只枯骨之手拉扯着,往死里溺。
这梦把他吓醒了。
他从床上醒来,看见空掉的威士忌酒瓶,还有墙上挂钟的指针。
——半夜四点四十四。
这倒是奇了,像个凶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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