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就你自己。”

“啊——仅此一份啊！”

“也不是......其他人我送的是卡片。”

“.........”

风过林梢，雪落竹叶，呼出的气息凝成白雾。

许忍想到第一次见严冬冬的那天晚上也是这般冷，小孩儿被他无赖的行为吓得无所适从。

不算美好的开局，但有个不错的告别。

“你为什么给我紫药水用？”

这个问题许忍心里酝酿许久，早想问了。

时间线绵延的有些长，严冬冬挠挠头，掂量一个语气，说：“那天，我看你的球鞋开胶了，穿得单薄，好像没钱买药，觉得你挺...挺...可...怜的，还有就是......你.......感觉你不好惹，想......讨好你。”

许忍垂着眼，“嗯”了声。

他的手指慢悠悠戳着堆在棱沿的积雪，新鲜的雪粒总是很柔软。

一直以来，许忍觉得自己面对严冬冬时，少了那么点凶狠的底气，起初不明白为什么，今天好像懂了。

当严冬冬率先向布施善意，他就背上了一个人情债。

而许忍又是个很矛盾的人，他习惯恶言相向，对别人的笑脸相迎，总疑心猜测里面是否怀着居心叵测。

所以他说不出谢谢，反而攒巴了一个小雪团，嗖得扔到严冬冬的脑袋上。

“？”

严冬冬扭头看他，迷茫。

他空洞的眼神让许忍得寸进尺，又一个稍大的雪团砸在了他的脑门。

“喂——”严冬冬喊他，“你这是偷袭啊。”

许忍乐开了花。

严冬冬不服气，袖子抹掉脸上融化的水，就地取材，还给他更大的雪球。

许忍利索地跳开了。

严冬冬拔腿追。

许忍边跑边损：“不是我自夸，凭你的小短腿，要是能追上我，我把街上的雪全吃了。”

俩人哼哧哼哧，围着校园绕了好几圈，最后停在了操场。

出了热汗，血液流速过快，脸颊绯红。

许忍倒进草坪，呈大字躺着。

严冬冬叉腰喘气，等心跳缓了，捧了捧雪扑向许忍。

许忍没反抗，雪花粘在他过热的皮肤上，瞬间融化了。

许忍：“让你一次，不然你这辈子都赢不了。”

严冬冬：“等你老了，腿脚不利索了，我就能打过你了。”

许忍：“你可得了吧，18岁看16岁那是阶级差距，78岁和76岁能有啥区别，比谁的拐棍长啊，那也一定是我的。”

这个比喻逗笑了严冬冬，他俯望着许忍，说：“我会长高的。”

许忍：“长高了也是傻大个。”

“切——”严冬冬挑了快比较干净的地方躺下。

夜空黑沉，雪絮婆娑，周围静得像一潭水。

“我们堆雪人吧。”

没一会儿，严冬冬架不住兴奋的心情，跳起来，神采奕奕地弯起手臂说干就干。

许忍侧头看着他，没帮忙。

严冬冬满操场乱窜，滚了个扁长的椭圆形当身体，不规则菱形当脑袋，雪人的鼻子眼睛和嘴巴用手指扣出来。

毫不形象，毫不立体，毫无美感。

“你看，一个你。”

许忍应声瞧了瞧，摸摸自己的脸：“我长得还是蛮帅的好吧。”

严冬冬默默吐槽他“自恋！”

许忍：“别骂了，你那点小心思，我还是能猜得到的。”

他走过去，点根烟斜咬着。

“以前没堆过雪人？”

“嗯。”

“你还真他妈没什么童年。”

严冬冬至今已经明白，许忍典型的嘴硬心软，他损人可能只是秉性使然，没啥恶意，况且他手上团雪球的动作比他麻利多了。

烟燃到一半，烟灰折了。

严冬冬看许忍眯眼吹烟的动作又帅又酷，他问：“抽烟好玩吗？”

许忍一顿，笑了，“要试试吗？”

严冬冬摇摇头。

许忍：“小心思还挺多。”

严冬冬腼腆地抿抿嘴。

矮胖的小雪人很快成型，眼睛用打火机熏出两个大窟窿，枯树枝当手臂。

“你手好巧。”

“是你太笨。”

严冬冬想起小时候看央视一套的天气预报，片头的雪人带着围巾帽子，他把自己围巾拽下来，给雪人套上。

“诶——”许忍想阻止，但看他自得其乐，也就随他去了。

他掏兜旁边站着，两只手火辣辣地热。

冻疮处发痒。

严小孩儿的十根手指头，同样红通通的，可他自己全然不在意，笑得嘴巴快要咧到牙根了。

真的是单纯啊，许忍想，给个甜枣就感觉到了全世界的美好，像只只会歌唱春天的百灵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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