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2 / 2）
他微微说道：“无妨，生死自有天定。只要能打败西凉人，我顾威此生无憾。对了，云璟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上官澜如实说：“比侯爷乐观许多，她虽然身体瘦弱，不过我的妻女正留在云璟身边细心照顾，相信没什么大碍的。”
顾威又问:“云璟娶了六公主为妻？他和公主相处的还好吗？陛下会不会因为我的缘故，而迁怒于他？朝中的局势还稳定吗？”
上官澜虽然不愿意和别人讨论朝廷的事，不过他心里却是十分敬佩顾威。这么一个伤痕累累的人，第一时间考虑的不是让他医治自己的伤势，而是各种询问朝中之事。
上官澜耐着性子将朝廷发生的情况详详细细说给顾威听。当然他抹去了顾云璟身上发生的各种惊险状况。
顾威闻言欣慰，笑了笑：“云璟这孩子还真是有福气，娶了六公主这么好的妻子。朝中如今有三皇子主持，相信一切都不会出什么差错。”
“侯爷，您关心完家国天下后，现在该关心自己的身体了吧。虽然我不能救你，不过确实可以施药，让你延缓痛苦。”
“有劳上官前辈。”
石门关外苦苦坚持的萧国军队，在迎来援军之后士气大涨。
顾威之前本想采用离间计，现在大可不必，因为他有足够的资源和西凉人对战。虽然他身体不行，可是有陶策和上官澜坐镇，萧国定然能取胜。
顾元帅发动命令，让士兵们一鼓作气战斗，一月后西凉人投降。持续了三年的战斗终于落下帷幕。
霍骁在战斗中身亡，西凉王自刎。
大败敌军的消息何等振奋人心，然而顾威却已经不行了。这位南征北战的元帅已经耗尽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点油灯。
大军告捷的第三日，顾帅逝世，他是带着微笑离开人世的。在去世之前，他又写好了一封信，让上官澜回京后转交给顾云璟。
石门关外将星陨落，士兵们痛失元帅，伏地哀嚎。
“顾伯伯，顾伯伯……我还没有来得及向您讨教枪法呢？顾伯伯您去了，您让云璟怎么办？您让我萧国数十万士兵们怎么办？”
陶策已哭成泪人。
司马群同样悲痛万分：“大帅！”
韩俊痛哭道:“顾元帅……”
上官澜悄悄走出营帐外，轻轻呼了一口气，低声道：“顾威，你一路走好，我的师妹在天堂等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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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二十五年，十二月二十七。夜里，朝王萧淙发动兵变，率领部下三万余人围攻皇宫。
“杀！”
这一夜杀伐之声弥漫整个萧国都城，萧淙本以为胜券在握，未曾想到半路上居然杀出了无数益王的士兵。
萧淙和秦摄谋反不成，双双被捕。
萧湛在九龙台上居高临下发布命令：“萧淙和秦摄意图谋反，按照效果例律当诛！”
他看着这些被围困的士兵心生一丝怜悯:“尔等皆是我萧国的子民，之所以会选择起兵，无非是受奸人蛊惑。本王不忍心杀你们，决定将你们发配偏僻之地开垦田园。”
萧淙兵败的消息传至皇甫云耳中，德妃娘娘手足无措，因为他们并不知萧湛居然有如此能耐，竟然能够一夜之间将叛军全部清理干净。
“王爷，你说萧湛会不会查到我们这边来？”
皇甫云也没想到萧湛这边会如此顺利，“应当不会，我派出去的人都极其小心，不可能让人发现行踪。不过为避风头，我还是先躲一躲，免得连累你们。”
皇甫云想抽身，但是他怎么可能撤走呢？因为顾云璟已派了许多士兵，围在康王府外。他刚走出门口，正碰上驸马爷带人前来。
顾云璟看着身戴斗笠的这个瘦削之人，问道:“你想要去哪里？你把这皇城搅得腥风血雨，就想一走了之吗？”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不过是一介炼药的山野村夫，德嫔娘娘身体不适，特意让我前来为她炼药。什么血雨腥风？什么一走了之？”
“带走！去天牢中慢慢向安王解释吧。”
“康王萧涟勾结乱党，查封康王府。把萧涟和德嫔都带走！”
“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驸马，我们什么时候成乱党了？你有没有弄错？”
顾云璟回答：“你问德嫔娘娘吧。”
萧涟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母妃，这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涟儿……母妃是被冤枉的。”
十二月二十八日，天气晴朗，昨晚经历过一场血雨腥风的萧国都城，此时迎来了灿烂的太阳。
三皇子萧湛在顾云璟等人的帮助下，顺利登基。改国号为元顺，萧湛大赦天下，推行新政。
萧湛和顾云璟来到狱中，问德嫔：“当日，可是你下毒害我母后？”
德嫔道：“殿下……不，陛下，实在是冤枉啊，我一介妇人根本没有参与到政治斗争中，如何会害皇……如何会害太后？还望陛下能查清一切，还我和涟儿一个公道。”
顾云璟笑了一声:“德嫔娘娘，事到如今你还不认罪吗？你勾结万春楼残余乱党皇甫云，谋害太后！”
“不，我并没有做过这事。”
顾云璟道:“你是没做过，可你身边那位皇甫云先生做过。”
紧接着，她把一切分析都说了出来。
在没有证据之前，德嫔至死不认罪：“不，这只是你的猜测而已，你根本就没有证据。”
顾云璟冷哼一声:“我会让你看到证据的，我从不冤枉任何人！”
皇甫云被关在天牢的另一处，一位妇人缓缓走来进来，这妇人不是别人，正是上官澜之妻雨清幽。
他正闭着眼睛。即便是听到脚步声后，也没有睁开眼睛。
只听雨清幽缓缓道:“皇甫云，没想到我们再见之时，居然是在这天牢之内。”
听到熟悉的声音后，皇甫云瞬间睁开眼睛，转头看着美丽如初的雨清幽:“雨……你怎么来了？”
“你我师门一场，我又怎么会不来看望你？”
“你走！”皇甫云一直是以成功者自居的，他不想让雨清幽看到自己如此落魄的模样。
“不用你赶，把话说清楚我便走。”雨清幽道，“我现在终于明白你处心积虑布置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皇位？你是曾经的十六王爷？”
皇甫云正想否认，只见雨清幽将一块玉坠，缓缓拿出:“这是当年你遗留在忘忧谷的，我拿出来给陛下看了，他一眼便认出这是属于十六王爷的信物。”
“哎，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又何必执着不放呢？”
皇甫云见自己已被雨清幽认出身份，也不再否认，蔑视道:“什么叫已经过去了？当年父皇本是传位于我的，我才是天下的主人，后来被萧冠用计夺走了皇位！你不去指责萧冠，反来这里质问我？”
“皇位有这么重要吗？当年的十六王爷风采卓绝，名响萧国，是锦衣华服的少年郎。没想到，居然会为了这世俗之外的东西而迷失心志，忘了本性，以致成为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哎，可悲可叹！”
雨清幽拿出一封信递给皇甫云，“这是陛下让我转交给你的，你拆出来看，便知道事情原委了。”
皇甫云接过信不以为然，打开见了上面的信后，顿时大惊失色。
“不，不可能！父皇怎么可能这样对我？不，不！”皇甫云有些抓狂。
原来前废太子确实是谋反在先，被萧冠率军捉拿。当年的萧冠并非是昏庸之人，他非常欣赏十六弟的才华，想留他一条性命，是先皇命令他杀十六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