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雁烨（2 / 2）

司马恪劫住话头：“我的身子不好，活不长久，我知道。”

她立刻敛眉：“说什么呢！怎么还置起气来？属下哪里说错了？”

司马恪道：“也不是哪里说错了，就是不喜欢你也像个老管家一样，跟在我屁股后面时时提醒我身子不好，我身子不好也不是我愿意，我倒想长命百岁呢。你们成天身子不好身子不好的说着，就好像我命不久已似的。”

他生了病身子难受着脾气不好，七七也能理解，就不同他争论了，于是出门去想瞧瞧大夫走到哪了。

及至午时将至，大夫才来了，瞧过了说是普通的风寒，又嘱咐了她两句，留下两贴药便走了，本想去厨房将药替他煎了，但此刻司马恪正是矫情着，竟是一刻也离不开她，她只好又使了些银子，请老夫人府上的丫鬟替她煎药看火，自己陪着司马恪。

他没什么话，倒在榻上睡着，不吵不闹也不作妖，但就必须让她在他身边守着。

药上了炉，没有一两个时辰竟是下不得灶，从正午一直等到天色擦黑，丫鬟才将药端了来，这要放在二公子府上，崔管家早就打断这些做事磨蹭的下人的腿了。她本也有一肚子火气，碍着是别人家的奴仆，也不好发作。

她端在手上用勺子搅拌，苦味直钻入她脑门。“咦～”她嫌恶的转开脸，直把味道往一边儿吹去。

“你这是端了碗屎来吗！！”司马恪藏在被窝里也闻见了苦味，赶紧拿着被子把味道扇回去。“拿走！拿走！呕……恶心呢！”

七七也闻不惯，但是他这病可耽搁不得，遂追着把碗递给他：“公子，你还是赶紧把药喝了吧！这样你才能好呐！”

“你自己光闻闻都恶心，你还叫我喝？你是不是想谋害本公子！”

七七啧了一声挑眉道：“那能吗？乖，属下喂你？”

听此言，司马恪才是有些犹豫了，他自己也知道此地多有不便，要像往常那般一口药一口蜜饯是不能的，再说自己发着烧自己身子难受他也是明白的，于是当七七递过来一勺药的时候他也是梗着脖子吃下了。药一入口，他脸色顷刻就变了，扒着榻沿吐了半晌，恨不得连胆汁儿都吐出去。

“哎哟，我的公子爷，您都喝进去了，干嘛不咽下去呢？白受这苦了。”她抬手要给司马恪擦嘴，司马恪避开了，一头栽进被窝里，说什么也不出来了。

她耐着性子哄着，司马恪却再也不肯再喝第二口了。

她悻悻搁了药碗坐在他榻边束手无策。

不一会儿，门外响起了敲门声：“霍大人，老夫人礼佛毕了，正在正厅相侯，请您速来。”

她应着正欲起身，司马恪却也听见了，拉着她的胳膊不松手：“我不许你走！你得在这里陪我！”

七七却是为难，一边扯着他的手一边哄道：“公子见谅，此次属下出门是专为这老夫人而来，我久久不露面，岂不失礼？”

司马恪哪管她失礼不失礼，他身份尊贵，几时有过人将他晾在一边去侯着旁人的？他当然是不能理解了：“这地方人生地不熟的！天都黑了，你还叫我一个人呆着吗！”

她此刻才真是后悔了，本图着让他开心才带他出门，没成想竟带了个菩萨在身边，处处要敬奉着小心伺候着，真是麻烦。

门外人又在催促，她一咬牙抽出手来，撇下他走了，司马恪仍是闹着，她也没心思再哄了，三步并作两步赶紧往正厅而去，也图个耳根清净。

这院子不大，很快她就随着下人到了正厅门口，她在外略整衣衫，便抬腿进去了。

正座上坐着一位仪容华贵的老妇人，眉眼间与蔓儿有几分相似，不难想象出她年轻时的的美艳，此刻她正手捻佛珠，闭目养神，丫鬟轻手轻脚走到她身后，恭敬道：“老夫人，人来了。”

老夫人眉毛动了动，也不睁眼开她，冲着丫鬟道：“你如今办事，越发不得意了，什么人这么难请？叫老身等了这么久？

丫鬟惶恐道：“老夫人恕罪！不是奴婢腿脚不勤快，是…”

七七知这老夫人话锋对的是自己，也赶紧道：“老夫人，不是这位姐姐的过错，是鄙人有些事情耽搁了。”

老夫人这才睁开眼将七七上下一番打量：“你就是戚将军派来的？”

“正是。”她站姿挺拔，态度不卑不亢。

老夫人哼了一声道：“既是戚将军的人，那也算是自家人，老身不得不提点你两句。”

七七：“请老夫人示下。”

“既替将军办事，便马虎不得，老身怎么着也算是将军的长辈，你岂能在执行将军命令的时候还能被私事绊住脚？叫老身一个长辈在此等候你？”

若论身份，这老夫人全府上下加起来也比不得她，但她到底带着司马恪，不便透露真实身份，所以以戚将军下属身份来，自然也就矮了半截，她瞧这老太太的气质算不得上乘，想来蔓儿嫁给戚蔚之前，这家人的地位算不得高，所以即使这老夫人端架子，重衣着，也仍是学不来世家夫人身上的那股子骨子里透露的优雅。

七七犯不着与她较劲儿，于是点了点头：“老夫人教训的是。”

见她态度还算不错，老夫人这才将话题引到正事上：“你此行的目的，我已知晓了，蔓儿过年回家时便提起过，我既应下来了，也不必同你为难，我已命人打点行装，明天天一亮，我们即刻动身。”

“是。”

随后老夫人又问了些蔓儿的近况，七七与蔓儿也已许久未见，对她近况也不甚了解，老夫人问了两句也看出来了，于是托说疲惫将七七打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