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2 / 2）

“都是谣言，这个是自身免疫病，跟湿度压根儿没关系。要不人家住岛上的还活不活了。”鹿方圆给他妈辟谣，“不过小心这些总归没错。哎，对了，为什么姥爷吃饭用单独的碗筷啊。”

“这个……”方清萍犹豫了一下，觉得女儿也是长大了，还是说了实话，“你姥爷有乙肝，好几十年了。”

“啊？！”鹿方圆瞪大了眼，“我都不知道！”

“闲着没事儿谁给你说这个啊，别啰嗦了，赶紧睡吧。”

“别啊。”鹿方圆还没说完呢，哪能就这样放过，“当初怎么不治啊。”

乙肝只有很少的会转成慢性肝炎，大部分都是可以治愈的。不过她立马反应过来自己说了傻话，几十年前都那么穷，吃饭还犯愁呢，估计连自己得肝炎都不知道吧。

“你姥爷命苦啊，年轻的时候本来是在外头读了书，还分配了城里的工作。结果家里就他一个劳动力，最后还是回了农村。又是下地干活，又是挖河的，还去山西拉过煤，都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的病。”方清萍叹了口气，“再说了，那时候小病挨过去算完，大病就直接不用治了，哪跟现在似的，得个感冒都要去医院瞧一瞧。也是幸运，肝炎传染，我们一家人一口锅里吃了这么多年饭，也没染上。”

“乙肝根本就不通过消化道传染，分餐也没啥意义。你们没染上很正常……”

“真的假的？”方清萍疑惑，“你小孩子咋知道这个。”

老师教的，课本上写的。

“电视上看的呗。健康讲座上人家大夫亲口说的。”

“我怎么没见你看。”方清萍嘟哝，“反正小心些也没坏处。”

“妈，姥爷最近又去医院检查肝了吗？”

“每年都体检啊。”

“还是专门去查查吧。”鹿方圆说，“不是我不盼着姥爷的好，我记得那个大夫说过，慢性肝炎基本上都会进展成肝硬化。姥爷这几年脾气性格都变了，我觉得最好还是去医院做一个肝脏的详细检查。”

而肝硬化的患者，有很大的几率得肝癌，就像上辈子的姥爷。

“肝硬化？！”方清萍有点担忧了，“你说的我怪心慌。”

“所以才要去检查啊！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鹿方圆急道，“正好咱们这回有空，就带姥爷去医院查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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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方清萍先跟方清云说了这事儿。

姥姥姥爷都是跟着儿子住，如果不打招呼直接带着老人去医院，舅舅可能不会多想，但舅妈就不一定了，万一误会方清萍是不放心他们夫妇照顾老人不经心，多影响家里的关系啊。

舅妈听完也开始担心了，公公婆婆待她不错，她也是真的关心二老：“等周末我和你哥歇了班咱就去医院。”

“周末医院里人忒多了。”方清萍说，“我正好闲着，趁工作日人少我带咱爹去吧。”

“这怎么行。”舅妈不大愿意，周围都是街坊邻居的，让人知道了多不好，“要不我请天假吧。”

“嗨，家里有闲人，哪好耽误你工作啊。”

“不行不行。”舅妈还是摇头，她可不想落下照顾老人不尽心的名声，“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好麻烦你。”

“我的亲爹亲娘，哪里就是麻烦了？”方清萍有点不高兴了，她一猜就知道嫂子是怎么想的，这个嫂子哪儿都好，就是太看重面子。这哪儿是不愿意耽误她功夫，明明就是怕损了自个儿名声！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儿，她也不是那等多嘴多舌的人，不往外说街坊邻居哪里能知道！

“好了好了，就让小萍带爹去。”方清云一锤定音，“我把车留给你，你开车带爹去，要是有什么事儿就给我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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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方清萍带着姥爷去了医院，鹿方圆本来也想跟去，但是妈妈让她在家陪着姥姥。

姥姥似乎也有些心神不宁，鹿方圆只好压住心底的不安，一直陪着姥姥说话。妈妈是早晨走的，结果都下午四点了还没有回来。

“是不是有什么事儿啊。”姥姥看了一眼表，“哎……你说咱给他们打个电话成不。”

“虽然是工作日，医院里人也少不了。”鹿方圆安慰姥姥，“再说了，上午做了检查也得下午才能拿到结果，您要是担心，我就给妈妈去个电话。”

“算了。”姥姥想了想，“咱再等会儿。”

快五点的时候，外面终于传来了开锁的声音。

鹿方圆赶紧站了起来，只见房门打开，方清萍、方清云和姥爷站在外头。妈妈和舅舅表情尽力保持着平静，但是鹿方圆敏感地觉得平静的表面下面藏着暗流。

她的心脏仿佛停跳了一下，不是下班的点儿，舅舅却出现了，她觉得自己担忧的事情可能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