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06（2 / 2）

那女孩站在他跟前，低着头凝他，微露锋芒，眉宇之间，稚气无边。他脑海里突然闪过很多年前，苏家见过的一个丫头，那丫头身上就是一股牛奶味。

秦昱凑近她，拉她胳膊往下，去闻她的脖子。沈意青觉得他不可理喻，大庭广众之下，也敢这样对她。

“你搞什么，松开。”他推着秦昱的胳膊。

秦昱脸埋在她脖子间，嗅的十分清楚，就是这个味，就是这个人。

十年前，秦昱十七岁。跟着秦老爷子到苏家做客，坐在一干人间，觉得十分乏味。

溜到了外头耍院子里的狗玩，谁想知那狗追着他汪汪叫。秦昱玩过狗的，但没见过这么凶的牧羊犬，跑着躲到了小花园里，那狗找不到他，叫了几声就跑了。

想他风光了这么多年，那一天是最狼狈的。因为，他被一个小姑娘，又打又咬，弄的满胳膊伤。

原因是，他踩了她的花，四季海棠碎了一地。残花败叶落在草地上，沈意青瞬间就混乱了，冲过来抓他，咬他。

他至今胳膊上还留了一块咬痕，浅浅的印在那里。当年的小姑娘哭着说要让他赔这一地的花，赔不了就咬死他。

秦昱当年也是年轻气盛，但总不至于打她。遏制她抱在怀里，喘着粗气看怀中的小姑娘，稚气的脸上，一股恨意，而他只是踩死了几朵花而已，用得着赔命给她？

“我说为什么一见你，我就不爽，原来你就是那个死丫头。”秦昱把她推倒在沙发上，吊着眼睛望她。

当年，他们都不知道对方是什么人，沈意青一心是那一地从家里带出来的花。他呢，碍于面子，也没告诉家里人怎么着了，只说被狗咬了。

这事，经过十年的洗涤，原本是忘了的。可当日抱她时，那股淳郁的奶香，和今天这股如出一辙，就是一个人，而她也正好，是苏景妍家里出来的。

沈意青摸不着头脑，撑着胳膊坐立起来，她的脸已经气红了，这会咬着嘴唇，像个醉酒的人一样看着秦昱。

“听不懂你说什么，我咖啡也喝了，麻烦你起开。”

秦昱看她是忘了，忘得一干二净。他摞着衣服袖子往上，亮出一节手臂。

“哥哥带你想想，你以前做过什么坏事。”他指着一处浅浅的疤痕给她看。

沈意青看着那淡淡的疤痕，思绪回旋，怔住了，忽的想起那个不长眼的坏人，踩死了她的花不说，还耍流氓抱着她，一直闻她，想想就觉得恶心。

原来人的脾性是不会变的，沈意青怒着骂他，“活该。”

“以前我看你小，不跟你一般见识。现在不了，我记仇的很，这疤我带了十年了。你说，我要在你身上哪个部位留一个疤呢？”秦昱拉过她的胳膊，放到脸旁，一脸坏笑。

沈意青真觉得自己倒霉，十年前的事了，她都快忘了，这人却还能想起来。

“你踩死了我的花，我们算是扯平。”

这能一样？秦昱瞪着她，嘴角一垮，“我胳膊还比不上几朵烂花？”

“比不上，那花在我心里，比我命重要。”她也瞪他。

那花是她和沈爷爷一起种的，四季海棠，他们养了一年多。搬到苏家后，养了不过几日，就被踩死了，换谁也不能轻饶了那小子。

“我的命比你值钱，这胳膊，你说怎么办？”

沈意青看他在耍无赖，她也不知道怎么办，于是也就跟他耍无赖。

“你先踩死了我的花，你若能赔给我，我随便让你咬。”她抖着小机灵，其实心底特别怕他真咬她。

“我就要我那几朵，别的不要。”她想了想，赶紧补充。

秦昱见她哪有忏悔的心，一直跟他玩文字游戏。那该死的花，早变成化肥滋润土壤去了，就那几朵，他怕是一辈子也别想赔给她。

“耍我呢？”甩开她的胳膊，厉声喝她。

“是你翻旧账，要讨个公平，就按顺序来。”

“你怕是想再吃点亏吧？”他往她那靠，挨得她紧紧的。

沈意青背贴着沙发上，被秦昱困在身前。

上一次是背面贴他，这一次是正面环她。看她惊吓到的样子，舌头舔了牙尖，果然这招，百试不爽。

“跟我讲顺序，在我这，什么都得倒着来。”他垂头贴她耳朵边上，听见了她微急的呼吸声。

“是左脸呢？还是有脸呢？要不脖子？”他绕到她脸跟前，流气十足。

沈意青低着头，用力推着他，“你要是敢对我做什么，我就报警。”

他最恨人威胁他，偏要试试，“找死。”

沈意青又被他捂住了嘴巴，秦昱的脸埋在她脖子间，他没咬她，细细嗅着香味，嘴唇贴着脖子摩擦。

挣扎是妄为。店员听见了细微的声音，看了眼就笑着回了头，只当作一场情趣罢了。

沈意青发了狠咬他手掌，秦昱失算了，咬着牙抽手，却被她死死的抓着，拼命的咬他。

咬着咬着就又哭了，松了他的手。两个人每次的见面，不是不愉快，就是一个哭，一个怒。

秦昱看着牙印子，捏着她的下巴，咬牙切齿的望她，“还敢咬？”

“咬死你，你就是坏蛋，臭流氓，你再敢碰我一下，我真的报警抓你。”她扭着头，脱开了他的手。

“我秦昱是被吓大的？今天就跟你玩到这，下次再算这笔账，你就祈祷别见到我吧。”他抖了两下被咬的那只手，站起身来警告她。

他整了整衣服，深望了一眼沈意青，扭头退出了咖啡店。

沈意青见他消失了，瘫靠在沙发背上。那股羞耻感又涌上心头，抹着泪痕跑出了咖啡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