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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云殊一直背着她,不说话,阮恬渐渐察觉到,他不说话,可能不是因为生气,而是因为——他失了气力了。
她的手往前,指尖触到了谢云殊的胸口,感觉到了一点湿意,似乎是凝成了冰沫。
谢云殊被她这么一碰,声音有些哑:“别乱碰。”
阮恬不应他,收回指尖闻了闻,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你伤口裂开了?”
阮恬有些错愕,最初她其实不信谢云殊是重伤而来的,就连大夫来给他问诊,她也没问过具体情状,只是认定了这人不可能受伤。
可现在,他胸前的伤口复又流血了,就因为背着她走了这么长一段山路。
谢云殊轻轻笑了一声:“不疼。”
阮恬一怔:“你放我下来吧,我可以走。”
谢云殊轻轻哼了一声,一向沉稳的他此刻却像个别扭的少年,只是沉默着,在黑暗中摸索着下山的路。
月亮不知何时穿过云层,清辉映着雪地,山间小径上倒不显得黑,借着月光和雪光便能看清路。
谢云殊每脚都踩的极稳,稳到阮恬能听到他脚下踩实冰雪的簌簌声音,一步一步,沉稳而有力。
她趴伏在他的背上,慢慢的偏过头,脸颊贴在他的肩背上,想起来,那天他在公主府里握住了她的手腕,冰凉的指尖贴在她手腕上。
她似乎睡着了。
谢云殊脚步稍顿了顿,就听见她清淡的呼吸声。他不由微微笑了起来,为她此刻的信任和毫无避忌,她敢趴在他肩上睡过去。
下山的路既短且长,谢云殊轻轻唤了她一声:“阮恬。”
阮恬稍有些怔忪,目光落到山下的房屋和灯火上,瞬时清醒,下意识的应了:“嗯?”
谢云殊低声说:“要到了。你要我背着,还是下来走?”
他的声音低沉而温柔,阮恬有点失神,第一次发现他温声说话时声音这么好听,目光落在他以木簪挽起的乌发上,上面落了雪,也染了霜华。
她轻声笑了:“谢先生如今成了白头老翁矣。”
谢云殊闻言也笑,明知她只是随口一说,却忍不住笑:“白头也不错。”
谢云殊还背着她,准备寻个合适的地方将她放下,没想到山脚处浮现了一簇火光。
只见少年正举着火把,看向他们,脸色阴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