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七十九章、逼迫(2 / 2)
子吟就缓缓地撑着身体坐起来,从床下捡拾起衣裤,迟缓而小心地穿上,竟是要离开这个地方。
怒洋见状,就沉下了脸问道:「你要去哪里?」
子吟抿紧了唇,并没有回应妻子,只是狼狈的站起身,要往房外走去。他能感觉到大腿间的湿黏,随着他的动作而淌流下去了,双腿也是酸软的缺力,可他紧抿着唇,就是要逃离这让他窒闷难受的地方。
白镇军便尾随上去,把子吟紧紧搀着。
怒洋掐紧了拳头,他自问错不在自己,也就坚决不愿改换态度,他对子吟,已是足够的温柔了,然而丈夫却是一而再的,对别的人示好。
白镇军把子吟搀出了房,三弟始终是没有追来,子吟就倔强的直往外走,仿佛是要往白府玄关去的。
白镇军环紧了子吟的肩,直至三弟不在,他才道:「子吟,到大哥那处睡吧?」
子吟摇了摇头,目光低低的垂着,「这样,娘儿会更怀恨于你,大哥,将近北伐,你需要兄弟的支持,二哥已是不可指望了,你就一定不能与娘儿反目。」
白镇军的脚步便就停住了,因为子吟看透了他的顾虑,也道出了他的想法。
子吟心思清明,大哥要是真以武力阻止怒洋,刚才的事,大抵是不会发生的,然而大哥有背后的顾虑,兄弟是他重要的手足肱股,平素如此,在开战之时,更是不可缺少,所以在北伐以前,他不能和怒洋起冲突——多年前他曾经错过一次,如今年长背负的更重了,便更在乎大局的团结。二哥不支持大哥,从联俄以后,便是消极的服从命令,大哥若要出兵,便就万分倚重怒洋的防线兵团。
那么一瞬间,白镇军竟是头一次,露出了词穷的窘迫,「我方才不阻止三弟,并不全是为这个原因……」
子吟说这话,却是并没有怪责的意思,他和大哥在思想上,大概是越发的相似了,他能充分理解对方的想法,甚至是深表赞同的。
大概是因为他自己,也是做大哥的人。
「大哥。」子吟深吸一口气,便低声说道:「我在南京的时候,听的那边的人说,邳县最近打了仗,甚至是有流血死伤的。」他看着大哥那纹丝不动的表情,便就苦笑了起来,「邳县的情报,我从前在书记处是会看到的,然而自我答应娘儿不见子良后,我就不再看到相关的军报了,我问止戈,止戈说这就代替邳县很和平……风平浪静……」
子吟说到这里,眼眶就红了起来,他眨了眨眼,把那几乎要涌到喉头的怒意强压下去了,看着一脸严正,形象永远是庄严伟大的大哥,他就道,「你们白家兄弟,什么都知道,就只把我瞒着……是不是子良死了,你们也不会告诉我一声?」
白镇军沉默了一阵,就抬手抚着子吟的脸颊,是把那几乎要成形的泪水揩去了。
「武子良几乎就杀了三弟。」白镇军就沉声说道,「子吟,你怪不得我们。」
子吟听着,就痛苦的蹙起眉,胸口难受得仿佛无法呼吸。这个『我们』,已经是把白家、武家,三兄弟和他们这两兄弟,区分得十分清楚了。
他从不想在妻子和弟弟中做取舍,然而子良逼他、怒洋逼他,现在甚至是大哥……也都是要逼他。
「大哥、…你总是对的。」子吟就哽咽着,垂眼说道,「是子良犯错在先……」
要子良没有背叛白家,娘儿便不会『死』,是子吟明知如此,却还是纵容着子良,甚至弟弟说爱他,要做那乱伦的事,子吟也并没有真正的拒绝。
他舍不得,因为他跟子良的感情是那么的深,从子良孩子的时候,他就疼着这弟弟了。
白镇军看子吟抽噎着,尽管那表情是多么的压抑,还是有眼泪管不住落下,他就皱紧了眉,把人拥紧进怀里,沉声道:「悠予,大哥是真希望你能做白家的子吟。」
第一次听这话的时候,子吟心里是真带着感动,因为大哥信任他、倚重他,把他视为军里的肱股,子吟只想用自己回报大哥的信任,视白家为自己的归属。
然而如今,这话却是沉重的,仿佛在摧逼着他切断武家的根,堂而皇之地——没杀他与子良的感情。
「我姓武。」子吟就敛起神色,凝重地对大哥说了,「任日换星移,海枯石烂,我永远……都会是武家的子吟。」</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