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倒v(2 / 2)
谷家的大姑奶奶给忠武侯府送了一份礼,接着是谷二爷家,他们父子兄弟分家了,也单独给忠武侯府送了一份礼。
林黛玉说了婆家,就不适合出去交流,她还有几个好朋友,就下了帖子,过年的几年,家家户户唱戏,忠武侯府这边也摆了一日的戏酒,请人来看。所以,这一日,有了请柬的其他家小姐和荣国府的几个小姐就撞到了一起。
荣国府里来了四个人,惜春探春和薛宝钗还有王熙凤。带队的是王熙凤,来的时候,王熙凤也觉得脸上发烧,只因为昨日大老爷喝醉了,嘴里秃噜了一句,“明儿故弟府上请人喝酒呢。”
史太君就让她带着姑娘们来凑凑热闹。
来了就是客,但是佟夫人比较忙,齐静安的预产期在二月份,如今的肚子特别大,就在上房陪着人说话,迎来送往的事儿就是佟夫人在忙。幸亏今日来的人家不多,看到他们家这个样子,坐下来陪着说说话,吃了一顿饭就走。
最后林黛玉把几个邀请来的小姐妹送到二门,再换来招待外祖家里的姑娘们。齐静安被送到自己的院子里歇着。王熙凤就在上房和佟夫人说话。
说的内容就是关于林黛玉婚事的准备情况。
佟夫人觉得,没什么不能对人家讲的,就把安排说了一遍,“主要是外甥女婿年纪大了,他姐姐前几日来我们府上,意思是想着早点成亲。我看了看黄历,好日子都在下半年,加上要准备嫁妆,就选了十月份,不冷不热的,让外甥女不受罪。”
王熙凤想知道的不是这个,她想知道的是,迎娶当日,荣国府怎么出席,要说忠武侯府,吃亏的地方就在于人少,荣国府想来帮忙,就怕贾故不乐意。
贾故这人在对待荣国府的问题上相当的强硬。
史太君早就意识到,荣国府和忠武侯府比起来,世人更看重忠武侯府,让她承认家族没落是不可能的,她只是觉得贾宝玉还没一飞冲天,九皇子还太小,荣国府的富贵在十几年后。
但是目前,和忠武侯府和好,是不会吃亏的。
要问她当初是不是后悔,其实她也说不上来,眼下,林黛玉的婚事就是个很好的借口,荣国府出面赔礼,让自己低头也行,只要和贾故消除隔阂,一切都好说。那句话怎么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贾故和这边,到底是血亲。
荣国府交往的人家里面,四王八公算的上是世交。
和荣国府交情最好的北静王去巡边了,南安郡王去海南了,剩下的两个郡王和其他六个国公府一起,被史太君请过来,由他们去劝说贾故。
这分量绝对够了,里面还有几个老人家,跟贾代善的关系也好,贾故小的时候也见过他,出面说和,正是好人选。这里面,善国公还隔着屏风和史太君说“到底是贵府的子嗣,不如把他那一支记到族谱上,也显得有诚意。”
这一条,没人反对。贾政和贾珍也表示了同意。
到了休沐那一日,组团请贾故出来喝茶。贾赦早就给贾故透了消息了,刚开始,贾故还非常生气,觉得这些人也太闲了,自己家的事儿都管不完呢,还来操心别人家的事儿。想着不去,但是觉得自己不去,像是故意拿乔,荣国府会错了意思,他们家的老太太亲自出马,要是又哭又闹的,到时候就难收场了。
到了日子,一群人到了望江楼,把二楼包了下来,贾家的族人来了不少,还有各方的说客,贾珹本来是要陪着去,贾故觉得不用,“忙你妹妹的婚事去,咱们爷俩事儿多着呢,我今儿约了林姑老爷的师兄弟们说话,跟他们歪缠不了太长时间。千军万马就闯过来了,还怕几个糟老头子。”
到了望江楼,贾故向着周围一抱拳,里面还有荣国府的其他亲友,比如贾政的大舅子王子腾,贾政的表兄弟史家的两位侯爷,贾政的亲家一个姓李的文官儿......
“各位,有话各位请讲,在下今儿事务繁多,咱们长话短说。”
善国公年纪最大,就先说话,“老夫和你父亲从小认识,后来共事几十年,咱们两家要抡起关系,当从......”
贾故打断他“老公爷,是您和荣国府贾家论起关系,贾某人出身北地,不敢攀附荣国府,今儿大家都在,我也把话撂下了,我贾故和我的子孙,是北地贾家,他们荣国府出自金陵,大家中间隔了千万里,自然无法连宗,更不别说一家不一家的话了。”
“你这岂不是不认你父亲了?”
贾故心想我爹也不缺我供奉的那口饭。“这是我爹吩咐的,有书信为证。先父之意不敢违背,诸位,告辞,此事没有转圜的余地。”
贾故回到家,心里并没有痛快多少,不知道谁问的那句“你岂不是不认你父亲了?”让他心里有了一个疙瘩。
“你祖父待我,颇为慈爱,唉。”贾故眼圈一红,到底顾忌儿子在跟前,也没掉下泪,“我当初刚从北地回来的时候,是想认祖归宗的。”
贾珹相信他这话,当时通过贾赦递过话,只是史太君不乐意而已,加上他爹也做不出求人的姿态,自然这件事后来不了了之了,再后来,经的事儿多了,就放弃了认祖归宗的意思。
“父亲,一旦决定,就再难更改,咱们,是北地威武贾家,和金陵没关系,您说过的,如今还响在儿子耳边。”
贾珹不乐意认祖归宗,他有信心有能力,成为一个豪族世家的奠基人,其实对荣国府的乱象,早就看在眼里,觉得荣国府早晚必败。到时候父亲觉得过意不去,把先国公的神主移到自家的祠堂里,让他接着受香火供奉好了,这个话题就不要和亲爹讨论了,免得说的越多,他越难受。
“等会几位老翰林就到了,都是和林姑老爷有关系的人。对了,表妹的寿辰怎么过?”
贾故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别问我,我大老爷们操心外甥女儿寿辰的事儿传出去不是让人家笑话吗?问你娘去。”
“诶”贾珹答应了一声,去后院了,主要是谷四前几日堵着他,非要问他们家怎么给林姑娘安排寿宴的。
贾珹和谷云的关系更近了一步,两个人还约着去喝了一回酒,在谷云的府邸里面,贾珹也有几分上门看看的意思,一个四进的府邸,算不上小也称不上大,以后有了孩子照样能住开。府里没有几个人,一个老管家带着老妻打扫院子,老管家的儿子跟着谷云出门,儿媳妇看着厨房,还有就是一个老头子看门,老头子没了老婆,也带着一个儿子,儿子也是谷云的常随。
院子里面没点人气,看着房子还好,就是冷冷清清的。
“后面还有个花园,里面有几块太湖石不错,”谷云带着他进了后院,管家拿着钥匙,开了门锁,贾珹进去一看,弄的跟许久没住人了一样,实际上,谷云接受这个宅子,除了来看过一遍之后,后院确实是没住过人。整日锁着,在冬日瞧着,满院子的破败,非常凄凉。
“房子和院子要收拾的,我二哥已经给我找好了匠人,年前太冷,不宜动工,等年后了,就可以开始收拾了。”两个人在院子里走着,路上全是落叶,这里偶尔也有人来打扫,房子看着也规整,到时候也不过是修正一番。
“房子是八年前的新房子,里面的陈设要换,我不知道林姑娘喜欢什么,到时候,少不得麻烦你来照看一下。”
贾珹笑了笑,“我哪儿知道她喜欢什么,林家的下人你借几个人来,不是比什么都强。”
虽然有点不合适,但是也没办法,谷云的二哥谷雨手下虽然有几个仆人,但是他老婆子孩子一堆,调派过来帮忙有限。他大姐嫁给一个文官家里了,这种人家,说起来清贵,但是日子也清贫,谷雨外放的时候,弄到了许多好东西都少不了姐姐家的,说实话,京官儿清苦,他姐姐家的两个孩子,要不是因为舅舅救济,日子过得未必有现在这么舒坦。
承恩公府那边别说了,跟仇人一般,前些日子,承恩公把谷云叫回来骂了一顿,他给谷云看好了一门婚事,是个杭州的一户商人家的嫡女,重点是人家有大把的嫁妆,这边还没说好,那边谷云就已经敲定婚事了,连他这个做老子的都没知会,气的不成样子。
杭州那边,也表示了,不敢跟侯府的姑娘争,愿意为二房,嫁妆照样奉上。谷云当场拒了。
两个人在亭子里喝酒的时候,谷云还说“我成什么了?在他眼里,把我折了个好价钱卖出去了,今儿是个杭州的行商,明儿是个苏州的古董商,再后天,再来个扬州的盐商......不止是能把我卖一次,还能卖第二次第三次。”
贾珹只好给他倒了一杯酒,“别想那么多了,你安心的等着当你的新郎官吧,说实话,我妹妹的嫁妆也不少,这几天,我父亲把当初的那些证人请来了,过了年,把你请到林家的府邸里面,把我妹妹的嫁妆点一下,咱们先小人后君子,我可是要跟你说好了,里面有一半是给林家的子嗣留下的,你只有看管的职责。”
“放心吧,我答应的事儿,自然会兑现。我也不是冲着林姑娘的嫁妆娶她的。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我只看了一眼,觉得这姑娘真好,矜持大方,值得做我的儿子的母亲。现在想想,确实如此,自从我姑姑生下皇上,我们家自诩为名门,”说到这里,嗤笑了一下,“我生下来的时候,我娘的身子就坏了,就是被这‘名门’两个字折腾的。我父亲放弃耕读传家的家训,要摆出一副皇亲国戚的款儿过日子,但是我们家的家底薄,我大姐说,她出生的时候,家里还有些田地,为了撑面子,被父亲卖了,我母亲撑着家里就不容易,要给父亲做新衣服,要给他买妾,他出行还要有车马,这些都是从我们娘几个的嘴里挤出来的。我娘病了,一副药,熬的没味了也舍不得的把药渣扔了,因为没钱买下一包来熬,我大姐早早的嫁出去,人家给了聘礼,让我父亲花用了,没钱给姐姐准备嫁妆,带着几个老榆木箱子,装了几件旧衣服和她平时用的被子褥子出嫁,我大姐当年也是被人笑话过的。我二哥,读书最好,当时他的先生还说,沉淀几年,拿一个三甲不成问题,后来为了我们,早早的谋了一个七品官儿外放。我娘没死多久,我三姐嫁出去,继母进门,要不是我姐把我带到王府去我连当年的冬天都熬不下去,说句实话,我姐出嫁,还带着我这个小油瓶,皇上和皇后,别看只比我大十多岁,对我有抚养之恩。”
贾珹拍拍他的肩膀,“都过去了。安安心心的跟我表妹过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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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林妹妹就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