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第一滴血(2 / 2)
盛锦双足犹如蜻蜓点水般,在水面上婆娑起舞,他身姿又利落得不可思议,每次点足都能巧妙地避开池内随意飘荡的莲花灯。
这表演看得夏佐心惊肉跳,只因小仙子的衣裙有几次都惊险地扫过了那些烛火,不怎么会欣赏舞蹈的夏佐只是觉得,要是这舞姬一个不留神被莲花灯烧到裙子那就很尴尬了。
与世隔绝。盛锦就像一只在水面上舞动的白蝴蝶,细腻又甜美的身影在莲花灯的照耀下逐渐变得不真实,随着他急速旋转,水面上的莲花灯朝四周散去,形成一个圆,下一刻莲花灯瓦解开来,化成片片花瓣。就在盛锦起身空翻时,帝王赫尔托斯忽然抬手朝盛锦掷去一把匕首,那匕首分毫不差地刺中了盛锦脑后的红纱结,匕首的重量拽着红纱就要从他脸上滑落,众人屏息,没想到那舞姬急中生智,竟张嘴衔住了红纱,惊艳全场。
盛锦落地时一掌拍向水面,水面上的花瓣随着重拍从水面上飞起,一瞬间水池燃起的火焰直逼他雪白的纱裙,裙尖燃起火花时,他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凋零那一刻仍是惊心动魄的美,“嗖”地一声,人不见了,只有燃烧殆尽的纱裙碎片以及花瓣在空中慢慢飘落,舞台中央孤零零漂浮着一朵出水芙蓉。一曲完结。
夏佐想,大概昙花一现,就是这种感觉了吧?
节目结束,随着场内灯光再次亮起,夏佐揉揉眼睛准备适应光线,但是他还没睁开眼睛就听到观众席内“爆炸”一样的连环反应,夏佐心想,表演是挺精彩的,但是用不着这么撕心裂肺吧?
可夏佐睁开眼睛的时候,他也大叫了一声,不知道什么时候,盛锦竟用那红纱缠住了赫尔托斯的脖子,并拿着那匕首一路追杀。更令夏佐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观众席内索司伯人的反应,看情况牠们好像...在加油喝彩?
夏佐赶紧问道:“拜伦,这是怎么回事!?你们的帝王正被人刺杀可你们竟然没人上去护驾!?”
拜伦目不转睛地盯着场内,兴奋地说道:“身为帝王若是被区区舞姬刺杀,那这帝王,我们不要也罢!”
被追杀的主人公赫尔托斯也不慌,牠总是在匕首快要刺到牠时才避开。不一会儿两人就绕着舞台跑跳了几圈,观众席上所有索人都看得出来,牠们年轻的帝王似乎还玩得挺开心的。
此时赫尔托斯喊道:“只要你能刺到孤,孤就完成你一个愿望!一刀一个愿望!”
可盛锦在听到这帝王的声音时却失足差点从舞台上滑落,赫尔托斯及时转过身来就着红纱将佳人扯入自己怀中,那匕首也直直扎入牠的胸口。
盛锦瞳孔涣散,他颤抖道:“...乘珠,怎么是你?”
“没错,是我。”亲生父亲是属政的属倾,却更喜欢小龙赫尔托斯这个身份,牠笑着抹去盛锦额角上的汗珠,问道:“不过您的眼睛是怎么了?”
众人听不清他们的对话,但牠们看见帝王的确被刺中了,便纷纷笑着大喊,要赫尔托斯履行牠的承诺。
夏佐看着赫尔托斯一副抱得美人归的样子来到舞台中央,得意地宣布道:“行,一个承诺。”
盛锦搂着赫尔托斯的脖子,也笑着说道:“陛下统一大陆的大业近在眼前,奴婢这就望您率领千军万马攻打亚摩斯!您完成统一事业就是奴婢最大的心愿!”
盛锦说完,毫不客气抽出赫尔托斯身上的匕首,再扎了一下,众人丝毫不担心牠们强壮的帝王已被扎了两刀,只是跟着欢呼道:“第二个愿望!”
“这第二个愿望...”盛锦说着拔出属倾身上的匕首。
夏佐瞪圆了双眼,因为他看到这舞姬的匕首指向了自己。
“请将他千刀万剐以泄奴婢双眼被夺之恨!”
夏佐还以为那小仙子是在跟他开玩笑,只是当他看见身边几日来一直陪伴着他的拜伦眼中放出野兽一般的寒光时,他才知道大事不妙。夏佐还没站起来就已被周围的索司伯人团团按住,耳边是盛锦那残忍又动听的笑声。
在场上和夏佐同样“笑不出来”的人,有五位,五位不受盛锦幻术影响的人。
早在鼓声鸣起的时候,在上席的四人就明白了一场规模异常庞大的幻术正在诞生中。他们不阻止是因为,这也许是他们所要承受的最后一个劫难。
亚摩斯用泽尔芒的性命来威胁盛锦去刺杀索司伯的新帝王,如果新帝王不死,那泽尔芒脖子上的项圈就会准时在今晚九点连环爆炸。盛锦其实并不认为自己会失败,但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把项圈戴到了自己脖子上,只是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失败的原因单纯只是因为新帝王是自己从小就看着长大的孩子——一旦幻术不奏效,那等待他的,就只有死亡。
第五个人,也就是站在入口处恢复正确记忆的泽尔芒,牠本想说“找到你了。”只是看着发生在盛锦脖子上的爆炸,牠的眼眶处也留下了血泪。
那血泪似乎随着盛锦脖子上的血一块儿淌到了雪白的衣领上。
“...”有一句话盛锦是嘶哑着声带,嘴里含着血说出来的。他的脖子被炸得血肉模糊,几近断裂,可以说是马上就断气了。
赫尔托斯伸手捞过水池上的芙蓉别在盛锦耳后,牠掰正了盛锦的头,笑着说道:“好,好,都依你,孤今天就做你的风筝,你想去哪孤都带你去。”说完赫尔托斯抬头看着场内完全不知情还沉浸在幻术里欢呼的人们,牠也依旧笑得一脸纯良:“那些害你们受苦受难的人,孤一个都不会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