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2 / 2)
沅止正看着几位仙官递来的卷宗,头也没抬,随口道:“才三日吗?那再绑个三五日吧。”
劳桢抿抿唇,问得谨慎:“不需要抽骨、挑筋或者剥皮吗?”
沉吟会儿,又道:“既是兽类,若觉刑罚太重,天刑柱上也可拔牙抽指甲,亦或断手断脚。”
劳桢眼里迸发着蠢蠢欲试的兴奋精光,直闪得身旁的几位仙官阵阵寒噤。
天刑柱作为天刑殿施重刑的地方,已经许久没有被安排犯人。主管天刑柱的劳桢是日日寡欢、食不知味、茶如淡水。
前几日尊者将诸犍扔到天刑柱,劳桢欣喜若狂,暗暗搓手,准备了十八道工具,就待尊者量刑。
可他翘首以盼了三日,尊者半点动静也没,这才在议会时提出。
沅止终是抬眼看向他,劳桢立马收颌,躬身静候。
沅止吩咐:“你现下带谛听去审诸犍,谛听明白该怎么做。”
诸犍的确不致重罪,将它绑在天刑柱只是为了压垮他的意志,令它生畏生惧,日夜惶恐不安。如此一来,谛听也能顺利问出所有缘由。
澧兰说昱梵是因仙尊拒绝赠予王莲而气愤,他可不认为只因王莲就能让昱梵挑唆诸犍攻击澧兰,天宫的王莲可不少。且之前暗中伤害澧兰之人还未查明,此事虽是突发,宁可怀疑有联系,也不可掉以轻心随意掠过。
劳桢苦着脸,不死心地试探:“只是审讯吗?真的不用行刑吗?”
沅止静睇他,唤道:“劳桢……”直唤得劳桢脖颈收紧,再听他轻缓道:“听话,去吧。”
劳桢面皮一红,再不坚持,乖乖出了临华殿去找谛听。
***
谛听将审问的情况详尽道明后便离开,临华殿只剩沅止一人。
他摘下面具,走至殿中,双手结召唤印,须臾,身下黑影涌动,一青一红身影从中跃起。
“尊者!”两人恭敬立于他身前,正是沙青赤魅。
沅止即刻吩咐沙青:“你前往南海询问螭吻,他无意识出手伤澧兰那日,可有在海草丛遇到何人,比如一个女子。”
南海龙王说螭吻一向喜爱生活在海草丛,几乎没出过,那日定有人寻到了那里,许是刻意许是巧合。
又对赤魅道:“骊山仙尊收过三位弟子,蜚山山神暄日、东湖水神滁宁,和…”
他眸光一冷:“北海龙女初雪。我曾同山神暄日有过几面交情,你同他打听,骊山仙尊可有传授过类似于令人生幻失智的法术?”
赤魅不解:“尊者不是同北海龙女关系甚好吗?为何不直接去问龙女?”
沅止未答,却道:“澧兰去南海那次,初雪也在南海。”
沙青挠挠头,没懂这话,只明白有任务要做。
赤魅迅速将他的话语串联出了关键,讶异:“尊者怀疑龙女?”倘若真如此,那六千年前澧兰无意识之下写出无玡村的通道,也是龙女所为?!这如何不令她震惊。
龙女对尊者的心思谁看不出,可谁又会将屠村之事同她联系上?那可是屠杀鬼族啊,且不说她是天界神仙,若真喜爱一个人,怎会协助他人残杀对方族人?
忽想到什么,赤魅抽了一气,愕然惊呼:“她是嫉妒澧兰?所以当年想嫁祸给她?让尊者痛恨澧兰?”
沅止并未否认:“仙界易容无非是采用工具进行面部易改,亦或使用幻术令对方生出幻觉。但六千年前你在远处看到的也是许长羽,是以那不是幻术,且无论身量和容貌一模一样,必定是用仙术易容。”
只是那时候澧兰并不认识天界的神仙,他追查的方向一直被误导,以为秦寿为达目的而勾结攀附了哪位天界仙家。从未将事情联系到初雪身上,才始终徒劳未解。
又道:“螭吻那次事件,初雪当日也在南海。前几日,二公主昱梵同澧兰发生冲突。谛听审问下,道出了个关键:南海那日,初雪有同澧兰接触,且两人有些争执。而初雪同昱梵言行间,以愤怒怨恨为多,也数次哭诉自己被澧兰伤害,以此博取二公主的同情,触发了事端。”
沙青终是听懂了他们的话,气得双脚一踏,地板一震,他怒意难遏:“那个蛇蝎心肠的恶女人!我且去将她提来审问!”
赤魅叱了一声,道:“说你脑子简单还不服,眼下只是尊者的推测,没有证据不立案不私审。北海的公主是你说提就提?倘若不是她,后果你来担?”
沙青惭愧地挠挠头,咕哝着:“我也是气急了嘛。”想到当年无玡村屠村惨案,至今仍心伤悲痛。
沅止怎不明白他的心境,天刑殿必定得有天刑殿的规矩,眼下也确只是推断。证据有了,若真是初雪所为,她就无任何驳斥的机会,而她所承受的刑罚也定得由他亲自裁夺!
***
南海——柔软如发丝的绿油油海草丛。
沙青问完螭吻后正要离开,螭吻伸手要抓他手臂,却捞了个空,忙喊道:“大青个,你等等。”
沙青脚步一顿,大青个?喊他吗?回头看着小胖娃跑来。
“喊我作甚?”他声音洪亮,但配合他这高大威猛的青影子,不熟的人听在耳里就恶劣得很。
螭吻方才同他聊了许久,不再怕,跑至他身前问道:“澧兰神君最近在天庭吗?”
沙青老实点头:“在啊。”
螭吻抿着小唇压下欢喜,又问:“明日天庭的仙会,她会去参加吗?”
前几日他听哥哥说天庭有仙会,是天帝为邀魔帝而举办的,父王同魔帝关系交好,是以也在受邀当中。
仙会?沙青不知天庭明日什么仙会,闷着脑袋想了想,答得随意:“应该会参加吧,既然住在天庭,怎么不参加。”他想:仙会有好酒好果子,不参加才傻。
螭吻听言,梨涡带笑。待沙青离开,他径直朝龙宫游去,见到龙王开口就道:“父王,明日带我去天庭参加仙会!”
龙王愣了愣,从来都不肯出南海的傻儿子,怎突然想去天庭参加仙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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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止:这一个个地惦记我媳妇,真头疼!